“江小姐讓本王好找。”他放下書,帶着笑意說道。
江禦暮關上店門,取出隐在書架裡的短刀,故意問道:“手下敗将,還想再戰?”
蒙面人搖搖頭,起身向她走來:“江小姐誤會了,本王可沒打算與你為敵。”
江禦暮橫刀架上他脖頸,阻止他再往前走:“你我初見之夜,你那枚暗器可是奔着取我性命而來的。”
蒙面人聞言哈哈大笑,繼而怪腔怪調道:“正因為你躲過了它,本王才發現,留你活着的價值,可比殺你取樂的價值高多了。”
“哦?”江禦暮強忍厭惡,裝作感興趣地微笑道,“願聞其詳。”
蒙面人握住她的手,推開刀,抱臂笑道:“那夜與你交手後,便有一個問題萦繞在本王心頭——既然江小姐的武功如此高超,又怎麼會被太子強搶入府呢?”
說着,他微微傾身靠近江禦暮,輕聲問:“是因為你本就有意攀附太子,所以才在他面前佯裝柔弱,對麼?”
歪打正着,還真讓他猜了個五分靠譜。
江禦暮知道反駁無用,索性大方承認:“是又如何?”
“你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蒙面人再靠近半步,“太子妃之位?”
江禦暮不避不讓,話音帶笑,眼中卻無半分笑意:“與你有什麼相幹?”
蒙面人見她如此态度,隐隐已有怒意,咬着牙道:“本王好心好意來為江小姐指一條明路,你何必總拿出這一副火爆脾氣來嗆人?”
江禦暮佯裝好奇,配上别别扭扭的遲疑神情追問道:“什麼明路?”
蒙面人情緒有所緩和:“江小姐還不知道吧?太子自五年前始,便患上了骨痛咳血之症,時不時便會發作。嚴重時,甚至有性命之憂。”
江禦暮擺出一副驚愕狀,仿佛第一次聽聞此事,半信半疑道:“什麼?可、可我看他明明身體康健,并不像——”
蒙面人打斷她道:“這種怪病,連太醫都診不出根由,江小姐又怎麼會輕易發現呢?”
江禦暮聞言墨眉緊蹙,俨然一副懊惱樣子。
蒙面人對此極為滿意,接着柔聲引導:“你若心願得償,順利嫁給太子,卻逢他突發急病而逝。早早孀居,餘生的漫漫長夜……還有什麼趣呢?”
江禦暮佯裝搖擺不定:“太子是否當真患上怪病,也不能隻聽你一家之言。”
蒙面人無所謂地笑笑:“江小姐若不信本王的好意,大可多與太子接觸接觸,相信不日便能眼見為實了。”
他見江禦暮似乎已被說動,決定見好就收,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去。
可臨出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抛出橄榄枝。
“江小姐與太子相識不過三日,想必感情不會太深吧?”
他得不到答案,權當江禦暮已經默認,于是走回兩步,低頭在她耳後留下低語。
“你若真想做太子妃,那麼太子是張三還是李四,又有什麼分别呢?”
語畢,他揚長而去。
江禦暮嫌惡地撣了撣衣袖,仿佛想祛除從他身上沾來的污穢之氣。
她才懶得管太子是張三還是李四,隻要好拿捏就行。
與之相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王二麻子才是下下之選。
江禦暮一邊腹诽,一邊收拾店鋪,待掃淨灰塵,也差不多耗到該去報案的時間了。
描述案情時,江禦暮隻說在京郊湖中發現一具屍體,并未提及太子也在現場。
府衙官員一聽案發地點遠在城外,便推三阻四不願前往。
無法,江禦暮隻得說出死者的父親是禮部侍郎,官員們這才上了心,派出幾個衙役,随刑房司使一同前往查看。
待一行人到達湖邊,時辰已近黃昏。
穆歸衡遠遠看見府衙的人劃船前往湖心亭,便知自己沒有時間了。
“戀酒”這一部分任務倒是早已完成,可不論他如何努力“貪色”——春色、顔色、湖光山色,系統都反複給出失敗提示。
原因無他,唯“不夠貪”而已。
他的确在努力欣賞風景,然而總是心有旁骛,從未真正沉浸其中。
品讀士子們以“春色”為題的詩詞時,又覺乏善可陳,忍不住挑剔用詞用典不夠精妙。
以至于虛耗近兩個時辰,仍未能完成今日的系統任務。
眼看刑房司使已經登上石橋,穆歸衡連忙用心聲跟系統讨價還價:我既已完成一半任務,想必懲罰也可以減輕一半吧?
系統總是那麼無情:不可。
呵,意料之中。
穆歸衡又問:那便退而求其次,不教我即刻受罰,等我回到船艙以後再罰,如何?
身為太子,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發作急症”,隻怕會惹出不小的風波。倘若回到船上再發作,隻要能忍住劇痛,不出聲響,便無妨了。
這次他等待許久,系統才有回應,仿佛思索再三,最終高擡貴手:可矣。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小舟上,江禦暮正觀察着穆歸衡的一舉一動。
見他回到船艙時面色不善,她反而放下心來,登上石橋,徑直向他的遊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