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懂得異國文字?”費紅英無比好奇。
江禦暮又擡出那個萬能回答:“我母親教的。”
費紅英深信不疑:長公主高深莫測,懂得異國文字也合情合理。
在江禦暮的要求下,費紅英将這串文字刺在了她的命門穴。
“取個好兆頭。”她這樣解釋。
不過……費紅英也不太懂這兆頭好在哪。也許,這是異國的某種護身符?
隻可惜,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證僞了。
江禦暮自小習武,受傷已是常事,刺了“護身符”也沒用。同理,江連鏡也是多難多傷。
費杏林未必時時都在,傷痛難忍時,他們隻能喊費紅英幫忙醫治。
不過費紅英很偏心,每次都先給江禦暮上藥,江連鏡隻能在旁邊乖乖排隊。
“欸,這是什麼?”剛滿十歲的江連鏡指着姐姐身上的刺青,不解發問。
江禦暮的心理年齡比他大出許多,總喜歡逗小孩,于是故意吓唬他說:“這是惡魔的烙印,中了詛咒的人,身上都會被烙下一句咒語。”
江連鏡并沒有完全聽懂,轉頭向費紅英求助:“中詛咒是什麼意思?”
費紅英自然要陪江禦暮胡鬧,接着吓唬他:“就是被妖人所害。”
江連鏡還是沒聽懂。
江禦暮隻得說得再明白點:“就是活不長了。”
說完馬上被費紅英輕打幾下嘴,連忙補上一句:“呸呸呸!”
饒是如此,江連鏡還是被這個漏洞百出的玩笑吓哭了。
費杏林後來得知此事,将費紅英好一通數落,其中就有那句話。
此刻江禦暮重提此事,是在提醒她什麼呢?
命門……刺青……詛咒……
費紅英靈光一閃,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落入穆歸衡耳中,便是一種極為嚣張的挑釁。
不待他作出反應,費紅英已然換上一副惡毒嘴臉。
她不再辯駁,坦然拊掌道:“果然還是瞞不過太子殿下啊!您若想除掉貧道,順便斬斷安王殿下的羽翼,那便動手吧。不過,貧道隻怕您承受不起殺我的後果。”
穆歸衡雙眉一蹙,冷靜道:“花言巧語,垂死掙紮。”
眼下費紅英尚未坐上國師之位,驟然殒命還不會激起太大的風浪。
就算因此與穆歸禮撕破臉,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費紅英卻得意洋洋,笑道:“貧道的确不擅長蔔卦算命,人生匆匆二十載,隻學了一樣本領。”
江禦暮配合發問:“哦?什麼本領?”
費紅英一字一頓:“巫蠱之術。”
穆歸衡心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給誰施了此等邪術?”
費紅英向前半步,用身體抵住穆歸衡的劍尖,微笑道:“殺了我,殿下便能得到答案。”
穆歸衡已然十足憤怒,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劍。
他并未完全接受她的說辭,隻因投鼠忌器,才願暫且放她一條生路。
“本宮憑什麼相信你?”穆歸衡問。
費紅英正期待着這個問題,欣然回答道:“被貧道施了蠱術之人,命門穴都會出現一片花紋。”
說着,她微微偏轉身體,面向江禦暮道:“江小姐可還記得,貧道今日于兩次測字之間,曾在您手心畫下一個符咒?”
江禦暮聞言驚道:“你、你對我施了蠱術?!”
穆歸衡也變了臉色,直罵此賊人面獸心,喪盡天良。
江連鏡看不明白眼前這出大戲,但他相信紅英姐不會傷害江禦暮。她們……應該隻是在蒙騙太子吧?
那麼,作為江禦暮的弟弟,他是不是也應該上場搭一段戲呢?總不能就這樣傻站着,明知自己的姐姐“為人所害”,還毫無反應吧?
“你這狗賊!”他牢記自己現在應該盡量表現出虛弱的樣子,踉跄着上前罵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這樣咒罵費紅英,他還是怪過意不去的。
好在費紅英毫不介意,甚至有點享受這種扮演惡人的感覺,獰笑道:“三位大可放心,貧道對江小姐已然手下留情了。隻要你們不傷貧道性命,江小姐就能平安無事。換言之,一旦你們殺死貧道,母蠱随之而亡,江小姐體内的子蠱便會發作,霎時取她性命!”
江禦暮雙腿一軟,向後倒去,被穆歸衡和江連鏡一左一右給扶住了。
她喃喃道:“不……不可能,我身體并無任何不适!一定……一定是你為了保住性命,才诳語唬人!”
費紅英大搖大擺地走到三人近前,張狂道:“江小姐若不信,現在就可以進屋檢查檢查,你的命門穴上,是否多出了一片詭異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