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笙上午選竹子的時候意外發現那堆竹子裡面有兩根實心竹,她這會兒做上瘾了,打算給她娘做根簪子。
家裡的女人不多,個個對她也挺好,幹脆一人來一根算了。雖然不知怎麼她二伯娘對她沒大伯娘那麼熱情,不過人跟人的性格也不一樣。再說了,禮多人不怪,做都做了,也不差這一根簪子。
大門口有顆老香樟樹,陽光透過層層樹葉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陰影。木笙搬了小竹椅坐在樹蔭下,感受到細碎的陽光落在身上,曬出淡淡的暖意。
木笙低着頭認真打磨竹簪,還根據竹節處不同的細枝,加以火烤,彎曲成特别的樣式。這樣最後的成品,每一根竹簪都不相同,各有特色。
快到天黑,木老爹他們都出去幹活又回來時,木笙才将将做好四根簪子,她的手都磨得發紅甚至有些起泡,即便這也還是她再三注意保護手了。
家裡四個女人收到木笙親手做的簪子,一個個都差點紅了眼眶,雲氏則是直接落淚,對着木笙又哭又笑。這還是她成親以後收到的頭一份禮物~
木阿奶叫木笙幫忙把木簪插在頭上,笑眯眯的看着孫女。
趙氏和錢氏也各有誇贊不提,對木笙的喜愛又多了一層。即便錢氏,也覺得木笙變得更聰明孝順。叫女兒跟妹妹多學學,沒想到收獲木筝一記小翻眼,氣的錢氏要打人。
晚飯一大家人簡單吃了點就睡下了,臨睡前木老爹跟木阿奶嘀咕道:
“你瞧咱家笙丫頭好像變聰明了呢?話也多了~”
“你管那麼多,變聰明總比變笨好。不管咋樣,那都是咱家的丫頭。”木阿奶翻了個白眼,拉上被子,轉過身睡覺了。
“說的也是。”木老爹點點頭。
“哎,你說,笙丫頭折騰的那什麼竹笛能賣錢不?今兒二小子說鎮上賣55文一根呢~”栓子要定親了,家裡又着急蓋房子,木老爹這些天滿腦子怎麼弄錢。
“嗯?我看不止那笛子,笙丫頭做的這簪子也好看的很。”木阿奶轉過身來,說着将頭上孫女給插的竹簪拿在手上細看。
簪子在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下,通體紫黑,似玉非玉。他們也形容不出來,就是覺得好看的很。看着都不似他們這等人家能戴的。
“這樣,要不後天大集你去鎮上瞧瞧去,也别管其它的。看看有那差不多的,拿手上看看,再問問價。其它的回來再說~”木阿奶提議道。
“行,明兒一早我去陳有田家問問可有要捎帶的。”
陳有田就是教木老爹竹編的陳老爹,兩家因這事一直走得近。且前些年陳家老兩口的獨子沒了,媳婦也改嫁了,老兩口就帶着孫子孫女過活。陳氏族裡接濟點,木家也時常照顧。
他們大溪村去趟鎮裡不遠也不算近,翻兩個山頭還要再走十裡路。所以木老爹去問問陳家是否有東西需要帶,順手的事,省得老兩口自己跑了。
“嗯,明兒起來就去。”木阿奶打個呵欠,閉上眼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木老爹起床匆匆洗把臉就往村東頭去了,農家做活都習慣早起,趁着清晨比别人多忙一會,想着收獲時也能多收一點。陳老爹跟陳阿奶要養兩個孫兒,更是起早貪黑拼了命幹。他要是去晚了,兩口子說不定就去地裡了。
正走着迎面碰見扛着鋤頭的陳老爹,木老爹趕緊招手示意對方。
“木大山,往這邊來可是有事?”木家住在村西頭,與村子裡的人家也沒有什麼親戚關系,且現在也不是農忙,陳老爹幹脆直接問道。
“我是來找你,你這會是要往田裡去?”木老爹喘了口氣說道。
“是,去地裡把土松松,準備種點花生,鐵頭愛吃。”想起小孫子,陳老爹笑呵呵道。
“哦,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我明天跟我家三小子往鎮上走一趟,去換點米。問問你家可有什麼要帶的?”木老爹擺擺手道。
木家人口多,米糧耗費的也快。爺幾個隔段時間就要去鎮上專門給米脫殼的地方加工稻谷。
山路難行,沒有交通工具,一次一人也隻能背三鬥谷子,換回兩鬥多一點糙米和一些米糠。白米飯是舍不得吃的,那太費稻谷了。
“旁的倒也沒有,我給你十文錢,你幫我帶半斤肉回來。鐵蛋兩個大半個月沒吃肉了,小孩子饞的緊~”陳老爹想了想說道。
“行,等買回來了你再給錢。”
兩人約定好,木老爹就轉頭家去了。
木老爹到家時,木阿奶正在做早飯,幾個兒媳婦忙着把自家換下來的髒衣服端到河邊洗。
除了兩個小的貪睡些,一家子都起來了。木老爹進門看見木笙一早就拿着竹笛擺弄,點了根旱煙吸了兩口才把木笙叫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