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昭回來之後,秋月拿着那身衣服在他身上比劃,打趣道:“到底是趙家姑娘好呢?還是李家姑娘好呢?”
賀知昭哭笑不得,有時候他都很懷疑,秋月真的喜歡自己嗎?
就比如此刻,放在其他人身上,心上人要談婚論嫁了,就算沒有不依不饒、歇斯底裡、心如死灰之類的,那總也該擺個臉色吧?
可她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他狠狠地盯着這個喜眉笑眼的罪魁禍首:“還不都是你,非要天天留下來,母親才會起這個心思。”
秋月理虧但氣壯:“那你說,你想不想我留下來?”
賀知昭:“……”這是想不想的事嗎?
想歸想,但他是可以克制的,如果不是秋月每次都使美人計!
他避開這個話題,轉而道:“我已經找好認親的人家了,是光祿寺少卿邬常安家。我救過他們家兒子,他們願意幫這個忙。”
“現在就看看,找一個什麼樣的時機探探父親母親的口風,等有了幾分把握之後,再給你放籍。”
“不然把你放出去了,這邊又不成的話,你就不好再進來了。”
“不過還是得盡快了,不然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有多少。”
秋月:就,煩。
每次賀知昭興緻勃勃地談論他們的婚事,都會激起她的愧疚感,讓她懷疑自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她勸說道:“認親的事情不急。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慢慢來嗎?”
賀知昭道:“可是母親已經開始給我相看親事了,恐怕沒有時間慢慢籌謀了。”
秋月機智道:“大夫人這也不是第一次幫你相看了吧,你以前怎麼拒絕的,如今還怎麼拒絕不就行了?”
賀知昭瞅着她,搖搖頭:“現在不行了。”
秋月不明所以:“為什麼?”
賀知昭有些不好意思,附到她耳邊說了兩句話。
秋月臉紅紅。
敢情還是她的鍋?
賀知昭最近都不讓其他人守夜,大夫人等人以為賀知昭是知曉人事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鬼知道他們真的就是親親抱抱,沒有再多了。
她怕賀知昭在明天的宴會上鬧得太難看,問道:“你明天打算怎麼辦?”
賀知昭道:“我打算想個無傷大雅的方法,把事情攪散。”
秋月忙道:“可千萬别。”
賀知昭不解地看向她。
“不管怎麼說,明天都是四姑娘的生辰,大家也都是以賀壽的名義來的。”秋月解釋道,“你整這麼一出,不是讓大夫人和四姑娘不愉快嗎?”
賀知昭無法:“那你說怎麼辦?我還真聽母親的,乖乖去相看姑娘不成?”
秋月道:“明天的宴會,與其說是你和姑娘們在相看,不如說是各位夫人們在互相觀察探底,大夫人觀察别家的姑娘,其他夫人們也觀察你。”
“反正大夫人也沒有點破,不如你就裝什麼都不知道,正常地給四姑娘過生辰宴。”
“隻要不是立刻逼着你成親,你都先順着大夫人,在人前幫大夫人把面子做足。等過了明天,我們再找機會探她的口風,可好?”
她最近一直在明裡暗裡地給賀知昭洗腦,告訴他事緩則圓,讓他千萬别操之過急。
洗腦術應該還是頗有成效的,賀知昭已經差不多和她達成共識了。
誰知道大夫人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又有點着急的趨勢了。
秋月再接再厲,繼續洗腦:“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中間的流程那麼多,明天連雙方正經相看都算不上。”
“即使明天真有什麼人很合大夫人的眼緣,是不是之後還要細細打聽對方的情況?是不是還要問問國公爺的意見?”
“最重要的是,她一定會來詢問你的意願。”
“這後面的幾個步驟,就都是關着門自家人商議的了。你就算要拒絕,也要在這樣私下的場合吧?也能和大夫人坐下來好好談。”
賀知昭覺得秋月說得确實有些道理,他點點頭:“好吧,聽你的。我明天就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兒子。”
他沒有告訴秋月,即使他要攪散明天的相親宴,也不會讓場面變得難看的。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都已經駕輕就熟了,最多就是事後吃母親一頓排頭。
但他不想說給秋月聽,他就喜歡聽秋月為了他們倆的事情費心動腦的樣子。
看到她為了不讓他和父母發生争執,冥思苦想,他就覺得歡喜。
有一種被珍視着的暖心感。
他把人擁進懷裡,珍而重之地抱着。
他總覺得,最近這段時間,秋月對他有些太好了,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她甚至連每天雷打不動的早課都停了幾天,就為了同他一起去看城外的風景。
她也不像其他的人一樣,索要金銀首飾,莊子鋪面。
更不會急惶惶地想要上位,想要名分。
别說想要了,她簡直比他還不着急。
她似乎就是單純地想要跟他在一起,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圖。
以他們如今的關系,稍微虛榮些的,大可以在這個院子裡張揚起來,但她也沒有。
除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之外,她依舊每日閑閑地待在那個小書房裡,依舊每天去學她的功夫。
有時候他不太看得懂她,她像一個不太真實的人,尤其是這段時間。
她以前還會為了學騎馬、為了出府,在他面前使些小心思,耍些小花招,如今卻幾乎沒有了,她甚至都很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