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聲吼道:“還不是你逼我的!是你!都是因為你!”
裡面開始了新一輪的親情與道德的審判。
外面的秋月和刀意終于看到守衛減少了一些,有些進殿了之後就沒再出來。沒一會兒,又有一部分往外走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在系統的指引下悄悄潛了進去,藏在一個視野死角。
離寝宮很近了,都能斷斷續續地聽到裡面的咒罵聲!
可惜隻有正門大開着,窗戶都開得不大,他們看不到裡面的情形,自然也看不到七皇子的位置。
他二人中,刀意的箭術比秋月好得多,秋月原本是想着她負責帶路,刀意負責殺人的。
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她在系統的指引下,搭起箭矢,緩緩拉起了弓弦。
刀意看到她的舉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趕緊伸手壓住了秋月拉弓的手。他不敢出聲,怕驚動周圍的守衛,隻能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阻止秋月瘋狂的舉動。
連人都看不到,怎麼确定瞄沒瞄準?
玩兒呢?
秋月也對他搖了搖頭,動了動胳膊示意他放開。
兩人堅持了許久,最後,在秋月緊皺的眉頭和焦急的眼神中,刀意還是敗下陣來。
他放下了手,開始四處觀望,打算秋月一箭射出,就帶着人跑。
秋月的這一箭瞄了很長時間,她在系統的指導下不斷地調整着角度,默念着賀知昭教給她的射擊要點,把弓弦拉得滿滿的,手一絲不晃,呼吸平緩,心跳平穩。
随着系統的一聲“放——”,手中的箭矢破空而出,穿過紙糊的窗戶,帶着唳嘯聲,射進了七皇子的後腦。
刀意還沒回過神,屋内就傳來了驚喊聲,接着有一個聲音喊道:“那個方向,快追!”
秋月躲在暗處,大聲喊道:“七皇子已死,你們還要跟着武安王謀逆造反嗎?”
追擊的軍士微微一愣,七皇子死了?
他們願意跟着起事,是因為一旦事成,他們就可以跟着七皇子升官發财。
如果七皇子死了,那麼不管事情成不成,他們就都是亂臣賊子了。
不對,若是七皇子真的死了,那哪還有什麼成不成?注定是不成了!
秋月趁他們愣神的功夫,已經拉着刀意跑得遠遠的了。
武安王喝令道:“她在胡說!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追!”
一部分軍士領命追着秋月他們去了。
還有一部分軍士卻沒有動彈,殿内确實傳出了貴妃的哭喊聲,一個軍将快步走向殿内,武安王阻攔不及,讓他闖了進去。
七皇子躺在地上,腦袋上插着一支漆黑的箭矢,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軍将腦子都懵了!現在,怎麼辦?
他們并不是武安王的軍隊,是渝貴妃的母族渝家掌管的東山營的人。
他們可不是為了武安王府起事的,是為了七皇子!
陸婧瑤眼看事情不好,出聲道:“就算七皇子已死,本宮還育有皇孫,一樣可以繼承皇位。”
“開弓沒有回頭箭,渝将軍,你可要想清楚……”
渝将軍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弓”和“箭”這兩個字!
他的眼睛在四處探查了一番,看到了窗戶上被射穿的破口處。
怎麼會這樣?
守衛如此森嚴,窗戶甚至都是閉緊了的,賊人是怎麼一箭射中七皇子的?
完了,全完了!
七皇子妃說的那個皇孫,還是一個兩歲的奶娃娃!能頂什麼事?
渝将軍在心中權衡良久,都沒有想出一個破局的辦法!
他們敢起事,最大的依仗就是七皇子也是皇帝的兒子。隻要控制住京城,殺了太子,逼皇帝寫了傳位诏書,那麼文武百官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不管是京城西、南、北三營,還是各州駐軍都不會抗議。
可是現在,太子攜帶玉玺不見蹤影,七皇子身死,他們還能怎麼辦?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還該不該一條道走到黑。
陸婧瑤看出他眼中的掙紮,對兄長使了一個眼色,武安王沒有一絲猶豫,趁其不備,一劍捅穿了渝将軍的後心。
渝貴妃駭然,驚呼出聲:“你做什麼?”
陸婧瑤低聲勸道:“母妃最好别喊。如今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你不想,你的家族在此刻拿着你的人頭,同太子換一條生路吧?”
貴妃絕望地癱在地上,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