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悔又氣,氣自己白長了那麼多歲,昨天怎麼就一點不會來事兒?
這份氣惱和懊悔化為了深深的不甘。
她倒也做不了什麼太壞的事情,隻是在别人面前說些酸言酸語。
“也不知道她對雁雪說了什麼,雁雪就老實地招認了,說不好,她也是個知情的。”
一個丫鬟反駁道:“不會吧,秋月平日裡,連正房都進不去,她能知道什麼?”
花氏道:“怎麼不會?昨天她多能幹啊!你沒看見?”
一個仆婦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附和道:“秋月昨天是跟以前不太一樣。那這麼說,我們差點挨闆子,都是這兩個妮子害的了?”
雁雪如今,是青葵院丫鬟仆婦的共同仇人,大家不過是忌憚着喻清莜,所以不敢找她算賬罷了。
但着實是把她恨在了心裡,私底下都在咒罵她不得好死。
花氏道:“這青葵院,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當家,連鄭、王兩位媽媽都不敢對她大小聲。我們這些人,更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也是我沒有門路,要不然,早就換一處地方當差了。”
“在這裡看一個黃毛丫頭的鼻子眼睛,算怎麼回事兒!”
衆人都心有戚戚焉。
秋月怕花氏心裡不平,對自己使壞,就讓系統盯了一下,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她歎道:“我站到雁雪這邊,好像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面啊!”
“幸虧喻清莜還會回來,要不然雁雪不被二夫人打死,也早晚會被人套麻袋。”
喻清莜回來的時間,比衆人預期得更早。
派去找她的家丁還沒回來,她就自己先出現了。
二夫人本想着要下狠手教訓一番,可看到女兒手臂上猙獰的傷口之後,哪裡還打得下去?都快心疼死了。
聽說方景安已經死了,二夫人心中大快,覺得老天真是開眼。
喻清莜同二夫人說完話之後,第一時間去看了雁雪,主仆倆沒有抱頭痛哭,但眼睛都紅得厲害。
秋月看出,這兩人都是性子剛硬的狠人。
喻清莜責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形勢不對就說出實情嗎?”
她生得豔麗張揚,眉目如畫,連生氣的模樣,都美得不可思議。
怪不得渣男會盯上她,除了貪圖喻家的權勢,也是貪圖她的美貌吧?
雁雪沒有趁此表忠心,隻關心道:“姑娘受傷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方……他是個騙子嗎?”
喻清莜不想多談這件事,淡淡道:“他是騙子,已經死了。其他的,我不想再說了。”
雁雪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但她忍耐住了,順着喻清莜道:“好,不提了,姑娘回來了就好。”
喻清莜道:“我看看你的傷,打得很重嗎?”
雁雪自己擡手,揭開了後背上蓋着的白布。
秋月正在感歎她們二人的主仆情深,沒有察覺出有什麼問題。
直到喻清莜眼神不善地瞟了她一眼,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自己該幹的活。
但就是揭開一塊布而已,雁雪自己都已經幹完了,秋月隻好多此一舉地扯了扯白布的一個角。
等喻清莜看完了,趕緊又給蓋回去。
可這位性情捉摸不定的主子姑娘,好像還是對她很不滿,又瞟了她第二眼。
總之,絕不是贊賞的眼光。
秋月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做錯了,低着頭裝鹌鹑。
雁雪介紹道:“她叫秋月,這幾天多虧了她照顧我,我就自作主張把她留在正房了。”
喻清莜沒說準還是不準,隻語氣冰冷地道:“其他人都不管你?鄭媽媽是怎麼做事的?是覺得我不會回來了,就可以欺負你了?”
秋月又看出了一點,她這位新主子,脾氣是真的不太好。
雁雪解釋道:“是我不讓其他人來的。秋月年紀雖小,但是很會照顧人的。”
喻清莜沒有看出來,她隻覺得這個瘦得跟麻杆兒似的小丫頭,笨頭笨腦的。
她又打量了幾眼秋月,才道:“既然你喜歡,就留下吧。”
秋月暗喜,升職成功!
她倒也不怕,喻清莜的回來,會揭穿她對雁雪撒的謊言。
她早就已經和雁雪解釋過,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方景安這個人。
她謊稱自己是意外看到了方景安徘徊在喻府附近,聽到過别人說他是淮城來的。
而她家剛好有個淮城的親戚來京,就向其打聽了一下,所以知道了方景安是個賭徒。
至于他和喻清莜的關系,秋月說是自己猜的,是在詐她。
雁雪心思單純,相信了,也沒向喻清莜提起這件事情。
青葵院的人,早已被二夫人下了禁令,不得再談論喻清莜逃出府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其他人在喻清莜面前多嘴。
秋月的謊言就這麼成功掩藏住了。
有了喻清莜的首肯,她名正言順地留在了正房伺候。
名義上她是喻清莜的丫鬟,但實際上她更像是雁雪的丫鬟。
好在雁雪這個人,雖然在喻清莜的事情上軸了些,但并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秋月覺得給她當丫鬟也還不錯,比起早貪黑擦瓶瓶罐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