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洲的魔物已經清剿幹淨,長老們商定,休整一日就返回宗門。此次望洲之行,弟子們多多少少都有收獲,還算圓滿。
但孤問峰的院落,連日來卻陰雲密布,氣氛壓抑。
圍殺洛依依的兇手依舊沒有找到,北仙尊的神色每日都是陰沉沉的。
據說複仇歸來的殷護法,都被他狠狠責罰了一通。
這些消息,秋月都是從連筠羽這個包打聽的嘴裡聽到的。
連筠羽還打聽到,自北仙尊在洛城的消息傳開以來,整個望洲排得上名号的仙宗門派,都遣了弟子前來拜見。
他們所來都為三件事,一是拉關系,表達一下對渡劫尊者的敬仰之情;二是表明立場,聲明洛依依遇險的事情,絕對與自家無關;三是同仇敵忾,主動出人出力,誓要找出傷害北仙尊愛徒的惡賊。
秋月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連筠羽的複述,手裡撥弄着兩張靈光閃爍的玉符。
褚萬傾伸手拍住一張,問道:“自那日從仙尊處得了這兩張玉符之後,就經常看你拿出來把玩,可是有什麼别的玄機不成?”
秋月剛剛一直在想事情,此刻被她打斷了思路,回神時人還有些懵,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沒有什麼玄機,就是在想,應該如何最大限度發揮這兩張符的作用。”
說完,腦海中又浮現了洛依依對這兩張符的介紹:“這玉符叫‘九轉急星符’,由九種不同種類的極品材料所繪,上面的符箓隻有師父能畫,總共隻有八枚,這是其中兩枚。”
“之所以叫急星符,是因為催動玉符之後,猶如星辰急行,可以穿破一切障礙,瞬移萬裡之遙,且能躲開渡劫期的神識探查。是絕佳的逃命符箓。”
“我也有兩張。若不是我的芥子空間被偷換了,憑着這符,我也定能從密林裡逃出來。”
穿破一切障礙,瞬移萬裡,躲避渡劫期神識。三項功能加起來,簡直就是為秋月的任務量身打造的道具,她毫不猶豫地選了這兩張玉符。
可事情發展得如此順心順意,她反而有些莫名的擔憂。
以她的炮灰命格,這麼好的運氣是她該擁有的嗎?簡直是心想事成。該不會,後面有什麼大坑等着她吧?
因着這個擔憂,秋月這段時間一直在糾結,這兩張符到底要不要用,怎麼用,早用還是晚用。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褚萬傾看秋月又在出神,關心地問道,“自從救了洛依依之後,你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不成?你後悔救她了?還是,你知道什麼隐情?”
秋月被她的第一個猜想逗笑了,戳了戳她的腦袋,道:“怎麼會?你怎麼這樣想我?我是那樣沒有同門情誼的冷血之人嗎?”
“你沒有否認,那就是後者!”褚萬傾機智地道,“你真的知道隐情啊?”
秋月是知道,但她不能說啊!
她搖搖頭,道:“隻是懷疑,但是沒有證據。難道,你沒有懷疑過其中另有隐情嗎?”
褚萬傾當然也有所懷疑,隻是也沒有證據而已,她撇嘴道:“左不過,就是他們孤問峰上的自己人。洛依依在外面,能結下什麼大仇?非得置她于死地?”
沒想到啊!秋月驚歎地看着自家師姐,沒想到她居然一言斷出了真相。
往日真是小瞧她了,還以為她就是個心無城府的嬌縱大小姐,誰知是個預言帝!
秋月心照不宣地沖她眨了眨眼,輕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連筠羽心驚肉跳地對二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阻攔道:“不要命了?什麼都敢說!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談論,會出人命的。”
平常話最多、貌似最口無禁忌的連筠羽,在這些事上,反而是最謹慎的,他非常清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六師兄難得管教人,兩個師妹還是很聽話的,乖乖地“哦”了一聲。
褚萬傾轉開話題道:“那殷護法的仇家是真的出現了嗎?還是兇手為了引開她,傳出的假消息?”
“這個倒是真的……”連筠羽繼續講述他探聽到的、可以公開談論的事情,“想當初殷護法全家被滅,多虧了北仙尊救了她一命……”
秋月望向窗外的天空,看到一群鳥兒排成隊列,從空中飛過。她想,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方向和要做的事,就像那排飛鳥,就像殷護法,就像眼前的六師兄和七師姐……
就像,她自己。
明日就要啟程回宗門了,回到宗門之後,她與這個世界的緣分,也許就要到盡頭了。
離别,總是讓人傷感。
秋月的離愁别緒并沒有持續多久,第二日登上回程的飛舟時,她心裡的傷感被郁悶給壓了下去。
吵架沒吵赢的郁悶!
還是孤問峰的人,還是原文中的反派角色,給她添得堵。
這些反派,也不知是不是被劇情所推動,總是很愛搞事。
天擎峰和孤問峰雖然都是天劍宗的劍脈主峰,且孤問峰在外的名氣還隐隐越過了天擎峰。
可人類是一個尊師重道、尊老愛幼、講究長幼有序的種族。
南仙尊是北仙尊的師兄,天擎峰又盛産宗主,所以在宗門内部,默認的還是以天擎峰為首。
既然為首,那很多事都是要排在前面的。
比如登飛行舟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