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尋将工具攤開,打開麻醉藥盒,對着說明書上的劑量,給柯慕注射了麻醉。
見柯慕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祝尋知道麻醉起效了。
畢竟之前給皇後清理過腐肉,她也不算沒有經驗。
路欣安見祝尋認真的樣子,也不再多問,擡腳向門口走去。
祝尋小心翼翼地用消過毒的手術鉗,探進柯慕的傷口處,肉眼觀察傷口處的内髒有沒有受損。
不過好在,腹部大多是蠕動的腸道,匕首刺進來時,并沒有刺傷腸子。
祝尋松了口氣,拿出醫用縫合針線,為柯慕的傷口縫合。
就在此時,太後亓官慧蓉聞聲趕來了。
她讓路欣安打開殿門,路欣安用最慫的語氣拒絕了亓官慧蓉。
亓官慧蓉生怕祝尋在大殿裡面傷害自己的兒子,非要進乾清宮。
她讓她身邊的侍女強行将路欣安推開,自己則進入了大殿。
門外的吵嚷聲傳到了祝尋的耳朵裡,她知道路欣安頂不了多久,隻得加快手中縫合的速度。
幸好傷口不長,祝尋縫合後打好結,又将禦醫的藥粉撒上包紮好,這才勉強沒讓闖進來的太後發現端倪。
“祝尋,你一個人在殿内做什麼呢?”
祝尋将手術用品都塞進了柯慕的被窩,故而亓官慧蓉進來時并沒發現什麼。
她深情地看着祝尋,“臣妾擔心人多吵嚷,會影響到皇上休息,所以一個人守着皇上呢。”
亓官慧蓉有些狐疑,但想起她不在皇宮時,柯慕染上天花就是祝尋一個人照顧的,祝尋應該不會做出傷害柯慕的事情。
她瞧見柯慕臉色平緩,眉眼舒展,隻是睡着的樣子時,心裡也打消了懷疑。
“即便如此,也不能不讓禦醫進來。”
“太後娘娘教訓的是,臣妾魯莽了。”
祝尋微微屈膝,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亓官慧蓉讓禦醫進來,禦醫把脈後臉色古怪。
“怎麼了?我兒的身子難道還有異樣?”
祝尋也緊張地看着禦醫,生怕自己剛剛哪裡做錯了,讓柯慕雪上加霜。
禦醫們輪番把脈,面面相觑,由太醫院院判答話道:
“回太後娘娘,皇上不愧是真龍天子,這會兒脈象已經平穩了不少,隻需勤換藥,靜養一段時間便好。”
聽到柯慕的傷勢控制住,太後和祝尋都發自内心的高興。
亓官慧蓉也知道柯慕需要靜養,于是吩咐祝尋和刁丁仔細照顧着,她自己就先離開乾清宮了。
祝尋讓刁丁送走太醫,和路欣安兩人留在柯慕身邊。
等人都走後,她才将被窩裡的手術用品拿出來。
路欣安默默給祝尋豎起了個大拇哥,“尋尋,虧你想得出來,還好沒讓太後發現,不然咱們還真解釋不清楚了。”
祝尋把東西裝進路欣安的包袱裡,“是啊,好在柯慕傷勢控制住了,要是他死了,我就永遠被困在這個時代了。”
路欣安也一陣後怕,她系好包袱背到背到身上道:
“也不知道祝绯是怎麼從大牢裡逃出來的,竟然還能摸進乾清宮,要不是皇上發現的及時,恐怕那一刀就刺中皇上的要害了。”
祝尋想起那個匕首沉默不語,隻是好生送走了路欣安後,才坐回床榻邊。
她沒有急着去問孟蘇聲,隻是擔心柯慕會再次受到傷害,所以等刁丁回來後,才向侍衛營走去。
彼時,孟蘇聲正在一個人喝悶酒。
祝尋找到他時,他已經喝了一整壇。
“孟蘇聲。”
祝尋站在門口看着坐在那裡的孟蘇聲,後者轉過頭時,祝尋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好像不認識孟蘇聲了,面前這男人不知何時變得與初見不一樣了,眉宇間似乎少了許多純真和笑容,多了些怨恨和嫉妒。
孟蘇聲看到亭亭而立的祝尋,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現了幻覺,祝尋怎麼可能會主動來找他呢。
“尋兒,我好想你。”
祝尋微微皺眉,還好這個時候,房間裡并沒有其他人喝酒,隻是孟蘇聲一人獨醉。
祝尋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她靠近孟蘇聲壓低聲音問:“你為什麼要刺殺柯慕!?你知不知道他死了,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那你的任務也遙遙無期!”
孟蘇聲沒有回答祝尋的話,隻是伸出手想要觸碰祝尋的臉。
祝尋看到他的動作,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疼痛感傳進孟蘇聲的大腦,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祝尋不是幻覺。
他努力睜開雙眼,用袖子擦幹淨嘴邊的酒漬,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
“尋兒你來了?”
祝尋有些生氣,她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要殺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