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髒師父了。她應該說些什麼，但她躺在師父的懷裡不想動了，她想永遠躺在這兒。

安靜許久，她悄聲開口：“師父。”

“嗯？”

“我好快樂，師父快樂了嗎？”

“嗯。”

她眨眨眼，害羞道：“師父是第一回，我看禁書上說，男子嘗過以後就再也忍不住了，師父明晚還想要我嗎？”

不待人回答，她又道：“可我明日要去靈草田裡，不能回來，師父想要我就忍着吧。”

觀塵低低笑出聲：“修道者，可以抑制。”

阿岫一下撐起身，俯身看着他：“那怎麼樣才能讓師父對我念念不忘，日日都想，每日要個十遍八遍也不夠？”

觀塵看不見她，可能想象出她的神情。那顆玄鐵小球又開始亂撞了，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過的，可心中卻是開懷的。

“那還修不修練了？”他笑着問。

“是不是有什麼雙修的功法，我們可以日日修，時時修。”

“這樣尋求捷徑的功法，是成不了神的。”

“我不要成什麼神，我隻想一直和師父在一起。”

“若不成神，壽命終會有盡，便不會有一直。”

阿岫撇了撇嘴，趴在他的胸膛上，咬着牙道：“不會，師父不會有壽數終盡的那一日，即便是有，我上天入地，也要為師父續命。”

他緩緩道：“如此違背天命，隻會遭受反噬。”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阿岫雙手捂住他的嘴。

他不做争辯，靜靜躺着。

阿岫也不想和他争吵，緩了一會兒，心情好了，臉又貼去他臉邊，低聲問：“師父方才摸我了，師父，我的……胸，軟不軟？”

“嗯。”他輕應一聲。

“師父要回答，軟或者不軟。”

“軟。”他嗓音沙啞。

阿岫來勁兒了，一點兒不害羞了，又擡頭看他：“那大不大？師父喜不喜歡？是不是不夠大？男子好像都喜歡大的……”

“師父喜歡阿岫，無論阿岫如何，師父都喜歡。”

她害羞鑽進他的頸窩裡，直到喘不過氣了，臉又露出一點點來：“阿岫也喜歡，隻喜歡師父。師父，我可以不走嗎？今夜就在這兒睡，好不好？”

“好，阿岫就在這兒睡。”觀塵輕輕摸摸她的腦袋，“睡吧，阿岫。”

她突然就困了，抱着師父随即就睡着了。

綿長的呼吸聲貼着耳邊傳來，觀塵渾身松懈下來，血從嘴角滲出來。

“占有她啊，她是你的徒弟，你親手抱回來的，你就算真和她做了什麼，又能怎麼樣呢？她這樣喜歡你，你忍心這樣騙她嗎？她若是以後知道你根本就沒和來真的，她會怎麼樣呢？會恨死你吧？”

觀塵沒有答話，他閉着眼，隻要他看不見，它就什麼也看不見。

“我知道了，你還是怕死，你要是死了，你這個小徒弟該怎麼辦啊？将靈魂抵押給我吧，我将帶你永生，你們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随。恒也……”

他閉着眼，口中不停誦念，可懷裡的觸覺無法消失，心中的念頭無法消散。

兩顆玄鐵小球，一個動，一個靜，他分不清哪個才是他的本心。

又一口血吐出，那顆亂撞的小球慢了下來，雖然還在無規律地飛行，但終于讓他得以喘息，那道似乎來自鬼域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他知道，最好的解決方法是遠離眼前的人，可他無法掩耳盜鈴。他轉過身，将人輕輕摟在懷裡，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玄鐵小球又開始要飛起來，他生生按了回去，又是滿口的腥甜。

他的神識漸漸又清明起來，能看到整個世界，有花有草有魚有鳥，有哇哇啼哭的嬰兒，有拌嘴的白發夫妻，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天亮了，他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将她放在卧房的床上，獨自一人回到了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