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觀塵又點點頭。
阿岫激動地又坐下,雙手交疊比劃出一道靈力,将桌面上的剪子飛起來,一下裁好所有的紅紙,瞬間包裹好每一顆麥芽糖。
“師父,我厲害嗎?”她笑着問他,臉上露出點兒小得意,“這是我自己研究的,可以這樣切果子。”
“厲害。”觀塵笑着答。
阿岫挽住他的手臂,緊緊貼着他:“師父,我們去看喜服吧!”
“好。”他攬住她,瞬息之間,抵達了繁華的城池之中。
歡呼聲、喧鬧聲、吆喝聲一起襲來,一切活了過來,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們面對面站着,變換了一身衣裳後,走出小結界。
頃刻,所有的聲音真實起來:
“賣糖葫蘆咧──”
“哎呀,這個真少不了了,您真誠心要就再少一個銅闆。”
“爹,我要吃糖!”
……
阿岫耳朵不知道往哪兒放好了,聲音太嘈雜了,甚至歡笑聲都成了恐吓,她心中開始煩躁起來。
“阿岫。”師父在喊她。
她擡眸往身旁看去,對上師父溫潤的眼眸,心中瞬間平靜許多。
“人多,莫走丢了,挽着師父。”
她點點頭,雙手挽住師父的手臂,挨在他身邊。
師父空出來的手拍拍她的手,緩緩往前走,她才發現,師父的頭發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
“師父!”她低呼一聲。
“嗯?”觀塵微微垂眼。
“你的頭發變黑了!”
“這裡人多,避免引起注意……”他頓了頓,“這樣不好看嗎?”
阿岫笑着搖搖頭,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不!好看,師父怎麼樣都好看。”
他笑着,繼續往前走:“前面似乎有賣衣裳的,我們可以去看看。”
阿岫又踮着腳往前看:“真有!師父好厲害。”
觀塵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厲害的,隻是長得高些,比旁人看得遠些。”
“不,師父就是很厲害,師父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厲害的人。”
她總有一堆難纏的理由,觀塵說不過她,隻是無奈笑笑。
快走到門口時,前方的路堵住了,後面的人都停了下來,阿岫搡搡師父的胳膊,低聲問:“前面怎麼了?”
觀塵還沒回答,前面的一個婦人也推了推她丈夫的手臂,着急詢問:“相公,前方發生何事了?”
阿岫眼珠子動了動,又踮起腳,輕聲在師父的耳旁悄聲道:“相公。”
觀塵一怔。
“相公?”阿岫又喊。
“嗯。”觀塵低應一聲。
阿岫笑着靠在他手臂上,喃喃又一聲:“相公。”
“前方有個女子擋路,她丈夫得了絕症,她正在乞讨為她丈夫籌錢。”前方婦人的丈夫終于看清了。
那婦人道:“好可憐,我們今日少吃個菜,給他們捐些錢吧。”
“好。”婦人的丈夫牽着她擠進人群中。
阿岫聽見銅錢掉到碗裡磕碰的聲音,她扯了扯師父的手,擰着眉頭道:“我還有些靈草……”
“修道者的物品不能随意給予凡人。”
“那怎麼辦?我沒有錢。”
“這個。”觀塵掌心中多了一顆珠子,“拿去前面當鋪,能換些這裡的銀錢。”
阿岫拿起珠子,緊緊攥在掌心裡:“我去換錢,師父在這裡等我。”
當鋪離此處不遠,她拔腿就往當鋪跑,擠過擁擠的人群,終于摸到了當鋪的門檻。
那當鋪掌櫃看她一個小姑娘,又是一臉急色,想跟她讨價,磨磨唧唧半晌不肯敲定數額。
她急了,一把将珠子奪回去:“你不當算了,還我!”
掌櫃立即又攔:“當,當!隻是這錢……”
掌櫃還想再讨價還價一番,阿岫一把将他手裡的錢全奪走了,沖他呲牙咧嘴一番,轉頭跑掉。
外面的人群散開了,地上的女人和她的丈夫不見了,隻有師父還在那裡。
她抱着一堆銀子跑過,着急問:“師父,他們人呢?”
觀塵擡眸看了看前方。
寬闊的大路上,女人拉着闆車走了。
阿岫急忙追上去,将人攔住,遞出那一包銀子:“給!你拿去救你丈夫吧。”
女人眼淚倏忽落下:“謝謝你,不過,我已經不需要了。”
阿岫愣住,看着闆車緩緩從眼前駛過,車上蓋了一層又窄又小的白布。
觀塵悄聲到了她跟前,默默引燃兩張隐身符。
“師父……”她擡眸看來,滿眼淚光,“師父,我們救救他吧。”
“生死有命,不可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