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也要去第二重幻境!”觀塵看着眼前的影像黑了,立即忍不住要擡步跟上去。
常寂不徐不疾解釋:“你的這一縷殘魂快要消散了,即便是去了,也隻能待着軀殼之中,不能動不能說話。”
“是,弟子明白。”觀塵恭敬道。
“好,那你便去吧。”常寂一揮手,打開第二重幻境的門,看着觀塵毫不猶豫踏入。
掌門從白霧之中踏出:“唉!你就這樣縱着他?”
“師兄。”常寂淡聲喚,“這是他的心願,我作為師父,自然要幫他完成。”
“他這是私欲!私欲!他就是為了跟他那個徒弟又纏在一塊兒!”
“私情也好,無私也罷,他已盡力做到了最好,師兄不能總以聖人去要求他,師兄與我也不總是大公無私的。更何況,一個人連小情若連都沒有又何來大愛呢?”
掌門不耐煩擺擺手:“行行行,你别跟我說這些,我聽不明白!”
常寂卻隻是笑笑:“正是因師兄總不願聽,所以這樣久也未能得道成仙。”
“我……”掌門一噎,幹脆走了,“行了行了,我說不過你,我不說了,我出去守陣法了!别讓那妖女真禍害了各界!”
常寂沒有阻攔,在原地緩緩坐下,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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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有水滴從上方墜落,緩緩落在地上。陰冷、潮濕、腥臭,朝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鑽,像蛇一樣,遊走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将她也變得陰冷、潮濕、腥臭,如同地上壘起的一堆又一堆的腐化的和未腐化的屍骨。
“吱呀”頭頂的門開了,一束光照進來,清新的風也灌進來,渾身似乎都清爽不少,阿岫擡頭,看向逆光而立的人。
“莫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輕柔溫暖,一瞬間似乎撫慰了她的靈魂,這是她朝思暮想的聲音。
那隻布滿繭子的手伸過來了,就在她跟前,她不受控地一口咬上去,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莫怕。”那人未惱,聲音中還帶了點兒溫和的笑意,等她咬夠了,才挪開手,将她抱了起來,“這裡太髒了,我們得離開這裡。”
她伏在他的肩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淌,将他的肩頭和後背全都淋濕。
那隻大手不曾介意,隻是不停地在她後背輕輕安撫,帶着她離開了那個恐怖的地方,站在了日光之下。
她的頭被摸了摸,随後便昏睡了過去,可不知為何,在身體之中,似乎還有一個她,能聽見外面的說話聲。
“我要帶她回靈霧山。”
“神君不可啊,此魔物若不是處置,以後必定後患無窮!神君不能看她年紀尚小,便對她起了憐憫之心啊!”
“她并非故意傷害無辜之人,況且,她靈魂中力量無窮,即便是将她關起來,她也能吸去自己體内的養分,一旦她長大,才是諸位所說的後患無窮。不如在她尚未定型之時,由我帶回去,若悉心教導一番,未必不能叫她踏入正途。”
靈霧山衆人面面相觑一番,都找不到更好的反駁理由。
觀塵又道:“倘若以後她真如各位所說,禍亂各界,屆時我當一力承擔。”
“這……”衆人一頓,心中不約而同想:若是按他們所說,将此魔物關押起來,後續若是情況不妙,他們未必能承擔。可神君不一樣,神君是如今修為第一高深之人,未必不能制服那魔物,如此重任,不如交給能者來擔。
有人上前一步:“那好吧,便如神君所說,也請神君牢記今日之承諾。不過,掌門是何意見,我等便無法決定了。”
“這是自然,師叔那裡,我自會去勸說,不必擔心。”觀塵抱着懷中的小女孩,緩緩朝飛船上走,進了廂房之中,叫了藥修來。
不一會兒,兩個女藥修進了門,看一眼床上的人,都有些緊張,但看在神君的面子上,又不好拒絕,隻道:“神君放心,我們會給她處理好傷口的。”
“多謝。”觀塵出了門,可還沒多久,裡面便是一陣驚叫,他趕忙又沖進去,“發生何事了?”
兩個女藥修捂着鮮血淋漓的手,神情有些為難。
觀塵往裡看一眼,一見女孩嘴上的血迹,哪裡還不明白?
他微微擡手,用靈力止血複原的靈草化進藥修的傷口之中,輕聲道:“抱歉,我先去勸勸她。”
“神君,您當心!”
“嗯。”觀塵點點頭,走過去,在床邊的凳上坐下,看着一臉警惕的小女孩,忍不住笑了笑,“怎麼這樣愛咬人?”
小姑娘仇視着他,兩顆眼珠子快凸出來。
“你再這樣咬人,我就隻能将你的嘴封住,你以後可就再也說不了話了。”
小姑娘瞪他一眼,咬了咬牙,别開臉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