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另有一個男子急道:“且慢!”
大家看去,隻見是個面容清秀的小公子。這是公冶侯,三天前來到娑羅村,聽他自個兒介紹說,他是一名修士,可以幫大家解決“那東西”。可是……
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什麼都沒有捉住。
此時,公冶侯急的額頭上汗都冒出來,道:“王公子且慢!我覺得那東西絕不可能是黃姑娘。”
“哦?”王公豹眸色一深,逼近公冶侯。
公冶侯雖是個修士,但身闆單薄、臉色蒼白,有一種氣血不足的羸弱感,且神色中常含一種怯怯之态,這讓他看起來很好欺負。
王公豹人高馬大,比他高出足足一個頭來,這麼兇神惡煞的一瞪他,吓的他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但他所說的話語,仍是十分的肯定:“絕、絕不會是黃姑娘。”
大家本來就覺得王公豹在胡說,此時紛紛贊同維護公冶侯道:“是啊,是啊。”
“怎麼可能會是子衿?”
王公豹惡狠狠的盯着公冶侯,皮笑肉不笑道:“好,好,那請問這位小神仙,為什麼又确定不是她?”
公冶侯緊張的擦了擦汗,道:“黃姑娘若真是‘那東西’,有神不知鬼不覺吸幹成年男女精血的本事,卻又怎麼會被王公子你看到、又這麼輕易的就被捉住呢?更何況,”他舉起手,向大家展示他手中拎着的物事,“我已經确定那是什麼了。”
隻見他手中,是一串灰白色、散發着淡淡瓷片質感的風鈴。
一小孩看這玩意兒漂亮,不由上手撥動了兩下,卻沒有聽到聲響。
公冶侯歉然道:“此物名為骨風鈴,是乃死人骨頭所做。”
“……”
人群中,立馬傳來那小孩被他父母打的嗷嗷大哭的聲音,打畢,又拉着他匆匆離開、洗手去了。
公冶侯道:“這骨風鈴的奇特之處,便是它不像尋常風鈴那樣,搖動、或是被風吹動就能發出聲響。”
“那是?”大家奇了。
公冶侯道:“骨風鈴乃亡人之骨所做,所以,隻有當遇到另一個亡人的時候,兩者同源本宗,它才會發出清脆聲響。”
“亡人——死掉的人——那不就是——”
大家的眼神逐漸驚恐起來:“鬼?!”
王公豹叱道:“胡說?這世上哪有鬼!”
卻有幾個人,面色逐漸變的凝重。昨日,公冶侯曾請他們幫忙,将這骨風鈴在每家每戶門前都挂了一遍,有些人家是不響的,有些人家則一挂上就立馬發出急促的聲響,而發出這些聲音的人家——恰恰就是被那東西吸□□血、死過人的!
“他說的不錯,死了人的人家,這骨風鈴都響了!”
這幾個人紛紛既敬且畏,一下子擁到公冶侯身旁:“大師,大師,神仙,救我們!”
王公豹卻還是不相信:“鬼神之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要真有鬼,那黃子衿那哭死的娘豈不是第一個就來報複他?他怎麼還會好好的活了這麼長時間?
“明明是人,是黃子衿!她要去山裡面殺人,她是個怪物!”
“不,不是,是鬼,相信我們,我們親眼所見……”
一時間,兩邊争執,人心惶惶。
這時,鐘樂向前一步,朝大家道:“諸位,那些死去的人,可否讓我們一見?”
大家見她是個陌生面孔,便知道又是一個從别處來幫助他們的修士。雖然對她能解決問題沒報什麼希望,但人家一番好心,也不好多推辭,于是,便很快打發兩個人去把那些屍體擡了過來。
一年紀大些的長者好心提醒道:“姑娘,可能有些臭。”
臭——何止是臭!
簡直是這世上最恐怖、最詭異、最直沖天靈蓋的臭!
鐘樂極力忍住那種再度翻江倒海的感覺,掀開這幾具屍體上的白布——
隻見,平常鮮活的人,此時都像是脫水的老樹皮一樣,變得皺皺巴巴,縮小了不少,并且,連厚度也沒有了,平攤着,隻剩了薄薄的兩張皮。透過黃白的油脂,隐約可見裡面還夾雜着一些血塊、骨頭渣子。
死者都為青壯年男女,皆遺留有小孩。孩子們在一旁嗚嗚嗚叫着爹娘,哭泣不止。
鐘樂看了這些小孩子一眼,合上白布。
負手走了兩圈,沉吟。
她再度擡頭,神情已變得胸有成竹。
“我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
“哦?”大家本來沒報希望,但見她如此笃定,不由都喜道:“是什麼!”
鐘樂卻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得等到明天,我才能告訴大家。”
大家一頭霧水、滿心好奇。
可是,鐘樂卻不肯繼續說下去了。
她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口井水,便來到井水邊,對着這口井、一連做出好多讓人眼花缭亂的手勢,而後一合掌,氣定神閑道:“成!”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她這是在做什麼。隻聽鐘樂道:“我剛剛對這口井中的井水施了法,将它變成了聖水。隻要喝了這聖水,今晚便不會再受到那東西的傷害,等到明天我抓住了那東西,娑羅村就太平了。”
大家将信将疑,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喝那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