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花府發生了一件大事。
最開始,是花府的男主人睡覺時做噩夢,夢到有妖怪藏在頭頂的橫梁上,在吊燈透出的朦胧血色光芒中,周圍一片迷離,那妖怪似笑非笑,伸出長長的舌頭,涎液流淌……
男主人被驚醒了。
擡頭,卻發現橫梁上什麼都沒有。隻有那盞精緻的八角吉祥如意燈,絹紗通透,垂穗搖晃,和以往一樣的,透出紅彤彤的光芒。
想來,是虛驚一場。男主人剛松了一口氣,這時,隻聽“滴答”一聲——
有一滴涎液,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男主人吓瘋了,立馬請來無數捉妖名師,可是,那些捉妖師們來到花府後,卻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
男主人不信,可是,這些捉妖師确實将花府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捉妖師們都說,許是男主人憂思過度,疑心過重,那日做噩夢,從他臉上滑落的,其實并不是現實中妖怪的涎液,而是他自己的汗水罷了。
他們都如此認為,男主人也無計可施,隻得勉強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正常的。
如此,倒也算平安無事的過了一段日子。
這日,女主人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在府中閑逛。彼時女主人已懷孕七月有餘,孕肚明顯,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過一條浮橋,坐在亭子裡,吹着習習涼風,欣賞亭外池塘中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花。
後來,據兩個丫鬟回憶說,許是那日天氣實在太過燥熱,藍天白雲,夏日悠長,不知怎麼的,她們兩個就打起盹來了。
待醒來時,天已徹底黑了,而亭子中的女主人,不見了蹤影。
兩個丫鬟有些許心慌,但轉念又想,許是女主人在這裡坐久了無趣,自己先回卧房了。兩個小丫鬟便匆匆的離開亭子、走過浮橋,去見女主人了。
而此時,池塘中,落水的女主人正奮力掙紮,大聲呼救,可是,那兩個丫鬟卻聞所未聞,離她而去。
女主人被找到時,已是半夜了。
兩個小丫鬟回了宅子,在卧房沒找到女主人,正廳沒有,廚房亦沒有,這才大驚,發覺女主人失蹤了。
男主人心急如焚,立馬發動全府上下所有人打着燈籠尋找。終于,在池塘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主人,漂浮在水面上,臉色死白,大肚子鼓鼓的,像隻青蛙。
有殷紅的鮮血,從她敞開的兩腿間汩汩流出,染紅了一片水波。
女主人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她腹中的胎兒卻成了死胎。
無奈,男主人隻能請來醫師,剖腹取子,當拿走那個已死去的胎兒時,女主人嘶聲大哭——
那孩子,分明已經成了形,和尋常嬰兒無異,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且已經能看出來,是個男胎。
可如今,他就這樣沒了!
女主人哀痛欲絕。男主人悲傷之餘,勃然大怒,責問那兩個小丫鬟為何玩忽職守、陷夫人于險境,兩個小丫鬟惶恐的跪倒在地,大哭冤枉。可是,她二人到底為何在下午齊齊睡過去,又分明夫人在背後求救,她們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分明有問題!
男主人下令杖責死她們。
可是,兩個小丫鬟死了,花府裡不祥的事卻并未就此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男主人去書房找書,背後,一個厚重的書架忽然毫無征兆的朝他倒來,還好當時正值夜晚,他手中拿着一盞暖黃色的牛皮燈,燈光在地面照映出了朝他逼近的書架影子,他瞬間吓的一身冷汗,在就要被書架砸到時連滾帶爬的躲開了。
女主人痛失愛子,心情郁郁,堅持要去當日落水的亭子中再看一眼。但是,走到那條通往亭子的浮橋的一半時,浮橋忽然毫無征兆的,從中間斷開了。女主人瞬間落入水中。
還好這次,她身邊跟的人多,立馬匆忙的将她救上來。但若身邊無人,恐怕以女主人如今孱弱的身體,就要真正的葬身其中了。
……
花府的男主人終于後知後覺的聯想到最開始的事情,又驚又懼,他确定,花府中,一定有妖怪,就算不是妖怪,那也一定是什麼不祥的東西!
段匆和李刻青就是這樣看到了花府的懸賞單。單上說,隻要能解決花府那個不祥的東西,花府願付白銀千兩、黃金百兩,绫羅綢緞、珍珠寶石,更是不計其數。
段匆掰着指頭算了算,啧啧,這麼一大筆賞金,若是被他們賺到了,那這一輩子的吃喝都不用愁了!她羨慕道:“花府是做什麼生意的,怎麼這麼有錢啊?”
李刻青道:“聽說,是制燈的。”
“燈?”
“嗯,琉璃燈,羊皮燈,白玉燈,羅帛燈……總之,精巧秀麗,美輪美奂,各式各樣的燈。”
他看段匆一臉神往的模樣,頗有些不滿的挑起眉:“你是覺得,跟了我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