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獨角獸和小精靈這種幻想生物,也有不少人畫呢~隻要畫筆在你手中,你創作出來的東西解釋權都歸你所有。”
小雪盯着地上的塗鴉,拿起筆猶豫了片刻,接着模仿着祝楓畫出來的太陽,一筆一筆畫着。
不過她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太陽做出了些改變,比如把軟乎乎的一灘變成了圓形,整體更接近普通太陽。
她下筆的動作還是很慢,但沒有畫石頭那樣反複斟酌下不了筆的情況,顯得比剛剛随意不少。
看小雪埋頭專注自己的事情,再也沒感受到抽離感後,祝楓松了口氣,轉而思考起來。
這孩子從頭到尾給自己的感覺就是機械化,有了命令才會去做某事,一旦脫離原來的計劃,就會導緻整場噩夢“重啟”,又從計劃的最初開始推進。
就像畫畫一樣,她隻會畫有實體的東西,如同執行指令的仿生人,不會衍生思考創造。
到底是什麼導緻她變成這樣的……母親的過度監管?
這場噩夢的名字叫[小雪的計劃日曆],是不是可以認為“計劃日曆”這就是噩夢産生的主題?
想到噩夢,祝楓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俞一頃的閉口不談,她對噩夢的了解少之又少,應該還有不少重要的事情不知道。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
就算眼睛看不見,祝楓也是一個習慣把控全局的人,這性格能從她剛完成的“絕育計劃”上就有體現。
自從那收保護費的男人纏上自己,再加上得知他曾染指過福利學校的一些姑娘後,祝楓就動了解決他的心。
接下來她花兩個月時間悄悄租住到他附近,趁夜深人靜戴着帽子口罩踩點,再加上努力說動學校裡的姑娘,讓她們成為自己的眼,這才能收集到想要的信息,取舍之下制定計劃。
所以她對于獲取情報這點特别在意,現在身處噩夢之中,雖然眼睛能看見了,但被隐瞞的信息太多,讓她有一種渾身是勁不知道該往哪兒使的憋屈。
抿抿唇,祝楓轉頭看向旁邊,突然撞進一雙橙色的獸眸裡。
俞一頃正蹲在地上撐頭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連腦袋正中掉了片落葉也沒發現。
他的大尾巴在後面無聊輕搖,配合上那狐狸眼專注盯人的模樣,像是一直在等着她開口和他搭話一般,甚至還有點等不到的委屈。
祝楓見狀眉頭輕挑,怎麼感覺這家夥在暗示什麼呢,也許他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口風嚴實?
想到這裡,祝楓直接站起身,确定小雪塗色還得要一定時間後,伸出大拇指往後比比,對着俞一頃道:“我剛剛看到一個有臉的路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對方順從起身,對着石獅說了句“我們去去就回,麻煩小獅子看孩子啦”後,就在石獅不耐煩的擺手中,跟着祝楓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兩人走過一段路,确保石獅看不到這邊後,祝楓旋身看向身後的人:“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俞一頃輕輕搖頭,神色誠懇:“我當然沒什麼話想說。”
末了,他話語停頓,接着緩緩道:“不過——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小獅子不在身邊,我不用因為說太多話被兇啦~”
這話等同于明示,但又把自己摘了出去,狡猾得和他現在笑眯眯的樣子挺配。
祝楓可不在乎那麼多彎彎繞繞,既然俞一頃願意松口,她自然得把問題問清楚,加上時間不多,還得找到關鍵問題問才行。
“噩夢的名字代表什麼?”
沒料到她一來就問這個,俞一頃在身後慢悠悠搖着的尾巴都靜止了。
他眼中閃過絲驚歎,接着誠懇道:“我之前說過,噩夢是人類情緒達到巅峰時,會在全息網上形成的病毒式情緒團。”
“噩夢的名字便是造成這種情緒團的執念。”
等着祝楓消化完畢剛剛的話,俞一頃繼續開口:“‘情緒到達巅峰’這個說法很廣泛,正常人在普通情況下,其實很難讓某種情緒達到巅峰,或者說是因為人體有強烈自控意識,基本不可能達到。”
想也是,如果情緒團噩夢這麼好形成,全息網絡早就亂了,大家估摸着天天都要擔心被卷入噩夢裡,誰還敢用全息網。
祝楓捕捉到了他話的關鍵點,皺眉問道:“普通情況下很難達到情緒巅峰,那特殊情況是什麼?”
“死亡。”
俞一頃臉上溫和的笑容淡去,慢慢嚴肅起來,“人在死亡的瞬間會産生巨大的情緒波動,與之同時還會有各式各樣的幻覺産生——也就是俗稱的走馬燈。”
“噩夢的名字便是我們通過技術所檢測出的、噩夢主人生前最在意的關鍵點,可以說是撐起了這場噩夢的存在。”
“可能是未完成的一個計劃,也有可能是一個生物,更或者是一句話,一個想法……”
說着,他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你的思路完全正确,想要破解這場噩夢,就得從噩夢的名字上下手,順着調查更多東西。”
祝楓:“就和三步之内必有解藥的說法一樣?”
俞一頃:“差不多吧~原湯化原食?能殺我的隻有我?”
……你這個說法就太奇怪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