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真難選啊……”
祝楓非常刻意道,“小雪會喜歡什麼口味呢,她好像之前經常和媽媽一起來這裡買冰淇淋,普通口味應該都吃過了吧。”
仿佛被觸發了什麼關鍵詞,聽到“小雪”這個名字後,老闆立刻揚起更燦爛的笑容:“原來是那孩子啊!她的口味不太一定,基本是順着順序吃的。”
說着她看向自己的冰淇淋櫃,點了點第二排中間的冰淇淋道:“上次她吃的是榛子口味,輪着順序的話該是綠茶口味了。”
聞言祝楓有些好奇:“她每次都會來買冰淇淋吃嗎,還都是她媽媽帶着一起的?”
老闆:“是啊,母女倆感情還挺好的,住在這條巷子的人都沒什麼錢,很少能天天給孩子買零食吃。”
祝楓:“每天換一種口味吃也是媽媽規定的?”
老闆:“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那孩子比較寡言,有什麼事情都是媽媽出面,所以大概是的吧。”
祝楓點點頭表示了解,随即轉頭看向俞一頃。
在後面跟着思考的俞一頃一愣,茫然回看。
于是祝楓湊近小聲道:“買冰淇淋啊,看我幹嘛?我又沒錢。”
這才反應過來,俞一頃神色複雜往自己兜裡摸,接着對着祝楓乖巧一笑。
很好,他也沒錢,看來梳理師也不萬能。
于是祝楓輕咳,對着老闆道:“那我們等會兒過來買,你先忙。”
老闆倒是脾氣好,不介意地擺擺手:“好嘞!慢走呀!”
放棄購買冰淇淋,兩人又繞了回去,祝楓一邊走一邊問:“如果夢主真的是小雪母親,那這場噩夢要怎麼才能結束?首先要讓她明白自己已經死了?”
這要怎麼告知,不能跑人家面前直接說“嘿你死了”吧,總覺得這樣做會引起更糟糕的反效果。
俞一頃:“雖然夢主在噩夢中還會茫然扮演一個角色,但潛意識是知道自己死亡的,這種潛意識會變成[關鍵物]去提醒對方——可能是物體或者人,一看到它,夢主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祝楓:明白,恐怖片裡能讓鬼看了一愣的道具。
俞一頃不知道祝楓在想什麼,繼續道:“到那時,夢主對于噩夢的掌控會更加全面,比如能跳出扮演的角色,觀察整場噩夢中發生的事情,或者随意暴力改造噩夢。”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但那時夢主的力量也會逐漸變弱,實在無法友善梳理的話……暴力手段在這時會更加有效。”
祝楓終于明白了——簡單來說,茫然狀态的夢主是沒血條的,如果有關鍵物品讓夢主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那就會狂暴化破防露血條。
有血條就一切好說,更别提露血條後,它還有個會持續掉血的負面效果。
現在問題就是什麼能讓夢主露血條……哦不,想起已死的事情。
帶着這個問題,她回到了小雪身邊,俞一頃去和石獅說夢主的事情,祝楓坐在小雪旁邊,看她用紅色和黃色彩鉛交替給太陽上色。
看着看着,祝楓突然開口問道:“小雪,你喜歡媽媽嗎?”
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小雪擡頭重複道:“喜歡?”
看着祝楓定定望着自己不說話,她把視線放回彩鉛上:“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這倒也是,失去本我的孩子,對情緒的感知麻木也很正常。
于是祝楓循循善誘:“完成媽媽給你制定的計劃是什麼感覺?”
雖然不明白祝楓這想問什麼,小雪還是認真道:“在完成計劃的感覺。”
祝楓:“……”
這天真的聊不活了。
“咳,小雪有沒有其它不在計劃内,但是想做的事?”
“沒有。”
“我想想……那你吃完三十多種口味的冰淇淋,重新開始吃的時候,會有特别想吃的口味麼?”
“沒有。”
小雪擡眼,黑漆漆的眼珠直視着祝楓,像是想要強調一般重複道:“都是一樣的。”
她依舊面無表情,或者說是從頭到尾小雪就沒露出過其它表情,像個冷冰冰的雪娃娃,拒人于千裡之外。
祝楓與其對視,她不會從别人眼裡看情緒這種高難操作——當然,小雪臉上也确實沒情緒給她看——所以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麼。
俞一頃和石獅說完事往這邊走來,石獅嘴裡還在單方面吵吵什麼,看上去剛剛的交談不太順心。
祝楓想了想,突然伸出食指抵住小雪的鼻子往上一擡,成功制作出一個豬鼻子後笑眯眯道:“突襲——變小豬!”
走過來的俞一頃和石獅:“……?”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