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晚上題,第二天上午十點的醫院門口,祝楓看到已經等着的江樂。
她快步跑過來打招呼:“早啊!吃早飯了嗎,我帶了小面包哦!”
祝楓接了小面包謝過她,順口問了幾個昨天刷題時遇到的問題,還有之後的實操考核是什麼情況。
“放心啦,不會真的讓你去梳理噩夢的!”
聽了祝楓的擔心,江樂笑着解釋,“隻是将過去低危險度的案子拿出來,讓AI模拟出一個梳理環境罷了。像那種全息網絡遊戲一樣,不會有危險。”
她們一邊向小雪的病房走一邊說,江樂提起自己考核遇到的事就一臉苦相:“我當時的噩夢主題是山地車環遊比賽,全程跟着夢主在懸崖上騎車,小心不掉下去的同時還得保證速度,可累死了。”
“山地車比賽?夢主是這方面的職業選手?”
江樂搖頭:“那場噩夢的夢主是個學生,平時就很喜歡騎車環遊綠道。不過學業壓力太大崩潰自殘,臨死噩夢裡連最喜歡的休閑活動都變成了競速,靠解題來加速,還要小心别人亂扔香蕉皮。”
祝楓想想那畫面:“……真是有夠絕望的。”
江樂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她到現在還記得夢主邊哭邊蹬自行車邊做受力分析的痛苦模樣。
哦當然,自己也跟在後面邊蹬邊哭,還得不停吃香蕉給夢主遞香蕉皮,總之場面非常混亂。
祝楓好奇:“所以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江樂:“我吃香蕉吃崩潰了,幹脆把和夢主一起競争的那些山地車都推下山崖了。”
祝楓:“……?”
見她表情太詭異,江樂立刻補充道:“那些車上都沒人啦,夢主一直在和自己的假想敵戰鬥,發現沒有對手後自然會停下來,然後噩夢就結束了。”
很奇怪但又很符合邏輯,這大概也是噩夢的醍醐味吧……
兩人說着就到了小雪病房門口,江樂從包裡拿出個小盒子,整理了下臉上表情,這才推門進去。
小雪的病房是單人間,不知道是源訂的還是江樂自掏腰包,總之環境看上去挺不錯,幹淨整潔還自帶薰衣草香氣。
現在小雪正坐在病床上發呆,聽見聲響後回頭,視線掃過江樂,最終在祝楓臉上停留。
“小雪,聽說你快出院了,我和祝楓就來看看你!”
江樂臉上揚起熱情笑容,将手上的東西放在了床頭,“這是我從源那邊摳出來的東西,簡單款式的全息眼鏡,沒花錢,你當成禮物吧。”
小雪表情淡淡的,聞言隻是點頭,也不道謝。
了解她情況的江樂也不太在乎,給完東西大大咧咧道:“那我去幫你把出院手續提前辦了,五天緩沖期,你想什麼時候走都行。”
說罷人風風火火跑走了,留下祝楓和小雪兩人單獨待在病房。
祝楓沒料她走這麼快,隻得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看着小雪拆全息眼鏡。
對方雖然沒用過這種東西,但意外上手很快,祝楓還在發呆呢,就看面前蹦出一個好友申請。
【您是否添加[顔雪]為現實好友?】
沒什麼猶豫,祝楓直接同意,接着在對話框裡發了個表情。
[祝楓:你好.jpg]
被祝楓五顔六色的鮮花表情包撞了一下,審美挑剔的現實派小畫師眯眯眼,最終還是面無表情回複了。
[顔雪:謝謝你。]
兩人都低頭看着虛拟屏,病房裡安安靜靜,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這片全白的世界勾出金邊。
知道她在謝什麼,祝楓眨眨眼回複。
[祝楓:應該的,出院之後你打算做些什麼?]
[顔雪:我要去後巷的福利學校,當繪畫老師的助手]
這是從來沒想過的發展,祝楓有點驚訝,不過對于目前的小雪來說,确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祝楓:好啊,福利學校是我的地盤,如果那群小鬼們不聽話就報我名字,大概還能用個一兩年吧]
小雪臉上沁出極淺的笑意,關閉對話框看向祝楓,小聲但清晰道:“好。”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幹澀,也不知道是事故傷了嗓子,還是本來就不常說話造成的。
見她願意直接交流,祝楓擡眼看着她道:“我幫你訂了一隻電子寵物鹦鹉,估計再有三天就會送上門了,小型的不占地,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退貨。”
知道這是祝楓和母親的約定,小雪輕輕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問道:“祝楓,你住在後巷嗎?”
搖搖頭,祝楓同她解釋着:“之前我住那裡,不過現在準備考梳理師證,估計短時間内不會回去。”
顯然源的人已經和小雪談過了,小雪沒問“梳理師是什麼”,反倒是認真道:“祝楓當梳理師,會比其他人好。”
被人這麼直白誇獎,祝楓笑盈盈地照單全收:“對,我也這麼覺得。”
但這不太嚴肅的承認态度,讓小雪以為她沒明白自己意思,強調着:“祝楓和别人不一樣。”
“在噩夢裡,媽媽和我都很想接近祝楓,因為你身上有一種力量,仿佛能解決任何事情。”
這聽上去就有些玄妙了,為什麼自己那0%的存在感會想讓夢主接近,不應該被完全無視嗎?
“祝楓是梳理師的話,就會有更多人像媽媽一樣被救了。”
小雪眼神幹淨澄澈,再次認真道,“謝謝。”
但你媽媽那場噩夢是被暴力拆掉的,我可一點也算不上救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