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祝楓在想什麼,現在首要需要做的,還是把自己的同事給撈回來。
于是她立刻下了電梯,出聲攔截道:“等等!這人不是罪人。”
那兩個壯漢停了步子看向祝楓,到這時,祝楓才發現他們的嘴被縫上了,根本說不出話來,模樣看上去還挺恐怖的。
祝楓展示出了孟婆給的玉牌:“我們是孟婆那邊的人,你們抓他是誤會,把人放下來吧。”
壯漢看到了她手裡的玉牌,但依舊搖搖頭,接着指着蔔的腦門。
蔔腦門上有個紅戳,裡面标标準準寫着個“罪”字,被他一頭白發襯得非常顯眼。
壯漢指完了蔔的腦門,然後指指自己,接着搖搖頭。
雖然沒說話,但祝楓也大緻看懂了他的意思。
從罪人通道上下來的人,自然是蓋了章的,可能不完成什麼贖罪指标不能放人,就算孟婆本人來都沒轍。
嗨呀,莽是吧,這就是莽的下場啊。
祝楓雖然有點頭疼,但她不是那種在别人做錯了事後還追着責備的類型,畢竟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麼解決問題。
總之蔔絕對不能送去受罪,地獄刑法祝楓雖然沒了解過,但福利學校講恐怖故事時候有提過什麼上刀山下火海,一聽就不是個好地兒。
噩夢中受到的傷都會反饋到精神上,如果地獄刑法的精神傷害……祝楓真怕等結束這場噩夢,就得去參加同事的葬禮。
堵不如疏,祝楓換了種說法:“我是孟婆派來的人,你們抓住的這名罪人本該被我押送去更深的層數,但因為他自己逃跑來到了這裡,接下來交給我繼續押送就行。”
雖然和之前的說法有一點矛盾,但也許是在祝楓“太太奶”光環下,兩個壯漢互相對視一眼,信了她的話,轉身将籠子打開。
蔔非常小人得志地哈哈了兩聲,看着壯漢将自己腳上的鐐铐解開,接着把手伸過去,讓他們解放自己的雙手。
但那壯漢繞過他的手,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個脖鎖往蔔身上一套,接着扯着脖鎖的鍊子遞給祝楓。
祝楓愣怔接過,然後看着兩個壯漢扛着空籠子去接下一個罪人去了。
手上的鍊子發出清脆的咔咔聲,突兀玩起了牽狗play的祝楓嘴角抽了一下,把它塞給蔔讓他自己拿着。
身份還是罪人,但有祝楓帶着不用去受罪,反正也就是走個形式,沒什麼大不了的。
蔔雖然喜歡沒事就怒斥世界,不過對于這個結果算滿意了——畢竟他知道那倆壯漢是準備把自己送到拔舌地獄去的。
至于這手铐,也不是不能解決。
祝楓剛想松口氣,就看到蔔在自己面前飛速縮水,眨眼間就從一個青年變成了七八歲小孩子的模樣。
接着他抖抖肩,将小了幾倍的手從手铐中取出來,接着又試了試取脖铐——失敗了,就算變成小孩子,腦袋也一樣大。
發現取不下來,蔔也沒多掙紮,又開始飛速長高,變回之前一塵不染的仙氣模樣。
祝楓對于他這兩下大變活人的表演咂咂嘴,明白這是他的個人技能,估計是不同的掌控類梳理師的分支?
不過她也沒看到過梳理師有這種能力啊,果然巫木招的人都不太普通。
蔔沒在意她打量的目光,嫌棄地把手铐踢遠,想了想面朝祝楓道:“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但接着,看到祝楓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震驚的眼神,他又惱羞成怒:“你什麼表情?我這是道謝不是說我要殺了你吧!”
不,就是沒想到你居然不是傲嬌屬性,還怪誠懇的。
飛快調整了臉上的表情,祝楓神色如常微笑道:“都是同事,談什麼謝不謝的。好了,我們還得去找人呢,也不知道會不會逃到這層來。”
被祝楓這收放自如的場面話給哽住了,再加上之前亂跳洞理虧,蔔最終隻能捏着自己的鍊子,老實跟在祝楓身後。
祝楓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地獄負一層。
雖然說是一層,但站着也看不到頂,黑紅色的濃霧黏在頭上,像什麼伺機而動的兇獸,壓得人喘不過氣。地面上倒鋪着石磚路,向遠處延伸着,不知道會通往何方。
周邊就隻有個電梯,祝楓順着路往前走,穿過濃霧,很快便看到了一堆……露天辦公室。
是真的露天辦公室,好幾個鬼差坐在擺着電腦的桌前,面對關在鐵籠裡的罪人,鼠标滾輪都快搓出火花了。
鬼差:“在你16歲零2個月時,在别人的直播間發表不當評論,評論内容是‘主播你xxxx,快點開xxxx到爺爺的xxxxx來’,這屬實嗎?”
對面的罪人:“……”
鬼差:“說話!”
罪人:“是的。”
鬼差:“接着在19歲零5個月時,你在别人發的私生活照片下評論‘在,看看x’,這屬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