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戰士在族内是一個非常神聖的話題,所有人魚都心向往之,但戰士終究隻是少數,更多還是普通人魚。
就比如他們家,隻她奶是戰士。
無論有無前世記憶,她都是個好強的人,既然人魚族武力至上,她就要在這方面拿第一。
所以她必須成為一個戰士。
認真思考後,沈白術謹慎回答:“資質?根骨?”
沈冬夏呆住了,接着爆笑出聲:“你這是從哪學來的怪話,還隻隻?根骨?隻隻是誰?根骨是哪根骨頭,你是偷聽了你奶的酒後醉話吧!”
沈白術無語的看着随着她媽的狂笑,尾巴跟錘地一樣向下猛拍,周圍的水流都開始激蕩。
很好,繼她媽是個文盲後,她又發現了她媽是個土包子。
當然沈白術的臉色很快就變了,因為激蕩的水流裹挾着她,重心不穩,差點頭朝下魚尾朝上。
沈冬夏這位無良的老母親也不管,就咧着嘴嘲笑她的醜态。
撲騰着撲騰着,沈白術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她媽雖然有點惡趣味,不時坑娃,但在正事上還是很靠得住的。
沈白術瞪大眼睛,努力穩住身體,試圖去影響周圍的水流。
她看過她奶魚尾一甩,在海中掀起巨浪,所以——“人魚想要成為戰士,最基本的條件是控水!”
狂笑捶地的沈冬夏一頓,周圍的水流慢慢安靜下來:“答錯了。”
沈白術:“不可能!”
“作為普通人魚,想要外出狩獵,基礎條件是控水。”沈冬夏嚴肅起來,正色道:“但作為戰士,僅僅會控水還不夠,要做到在海中潛行無波。”
“安靜的接近,在獵物察覺前一擊緻命的控場,這才是人魚戰士狩獵的基本要求!”
“再來!”
*
“快點,再快點,你今天沒吃飯嗎!”
伴随着沈冬夏的咆哮,渾濁翻滾的水流中,沈白術艱難的往外遊去。
今天,她依舊在玩水。
她媽告訴她,作為新手人魚,大家對她隻有一個要求:能跑。
大海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社會,海獸總能察覺到一群獵物中最弱的那個,追着她殺。
以她現在的水平反殺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就是在海獸追上前,拼命逃走。
沈白術自以為自己兩段記憶融合得還算順利,但某些時候她需要現世記憶時,卻總是前世記憶占據主導。
就比如此刻,她不斷告訴自己人魚是海中的王者,控水是天生的,她指揮身邊的海水就應該像揮動自己的手腳一樣利索、自如。
可惜危機下,卻是前世的本能就占據主導。
她畏水,總覺得自己憋久了要窒息。
這讓她的訓練進度一下子卡住了。
她媽倒沒說什麼,隻是人魚們采集回來,看到她笨拙的遊動,總是指指點點,那個曾經豎起拇指誇她的戰士笑得特别大聲。
沈白術一開始還會羞惱,漸漸也就面無表情。
等着吧,等她适應了海水,就一個個挑戰過去把他們都打趴下。
“狩獵隊回來了!”
群落附近訓練的當然不止沈白術一條新手人魚,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
沈冬夏一晃神,控水的動作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滞,沈白術敏銳的感覺到,一個旋身魚尾飛起,掙脫了水流的控制,如箭般射出老遠。
沈冬夏也沒有追上去,隻欣喜道:“你奶回來了!”
是哦。
沈白術反應過來。
他們這一支人魚一共組建了兩個狩獵隊,輪流外出,之前她奶傷勢剛好,就迫不及待地報名了。
一想到她奶每次狩獵回來分到的高能量獸肉,沈白術咽了咽口水。
不能怪她如此沒出息,神胎孕育了快一個月,每天在群落中心簽到的鲛人血開始不頂用,群落内養的魚隻是普通食物,她又沒敢再造作,每天都隻能吃個六分飽。
這也是她迫切想要趕緊訓練好外出狩獵的原因。
一開始隻能看到一個小黑點,漸漸的人魚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他們排列不算整齊,但每一條魚尾都威武雄壯,人臉則冷漠殘酷,氣勢驚人,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直到中排,年輕的面孔才多出幾分活潑。
再往後,又是沉穩嚴肅,一看就經驗老道的中老年人魚。
人魚的生命周期和人不太一樣,他們成年雖然也是十八歲,卻擁有相當漫長的壯年期,直到臨近死亡前幾年,才會快速衰敗。
所以,說是中老年其實一點都不老。
實力強大的人魚更像她奶一樣妥妥的嚣張跋扈,橫行無忌。
你說不服要講道理?
不服就是幹!
誰赢了誰就是道理!
什麼内斂成熟,不存在着。
“奶!”
“阿爺!”
“爸媽,你們回來了!”
狩獵隊回來的動靜很大,不少就在附近的人魚趕忙出群落,迎了上來。
這時肅殺才從狩獵隊身上褪去幾分。
沈白術一眼就瞄上了中間的一頭獵物,好大的海獸,比她闖禍那天打破結界的海魚大多了。
身長怕是有五六十米,唯一不變的就是巨醜。
她奶還一臉遺憾:“有條百米長的深海巨鲨,站位沒做好,讓它跑了。”
似這樣的巨獸,單條人魚奈何不了,隻能圍獵。
正興奮的算着自家能分到多少獵物,忽然旁邊傳來聲音:“鐘然居然也在狩獵隊裡,她這麼快就訓練好了嗎?”
沈白術一愣,下意識看去。
也不知是否巧合,被一衆壯年人魚簇擁在中間的鐘然也看了過來。
鐘然先收回了目光,平靜地遊進了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