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術忽然想起,海底沒法生火,但不是不能吃熟食,隻是人魚是冷血動物,習慣了生食罷了。
她媽的神胎,那口鍋蓋上鍋蓋,啟動,就可以加熱。
沈白術還好奇試過,可大概是溫度不夠,最多隻能搞個四五成熟,那還不如直接吃生的。
魚彤的爺卻有一口“高壓”鍋。
高溫高壓淬煉過的獸血,不僅驅除了腥臭雜味,還營養充足,能量豐富。
同時,因梳理過,連剛覺醒的崽都可以吃,不太難受。
隻是煉成一鍋獸血對主人的消耗也很大,所以魚彤的爺很少搞,倒不像領主開個藥鋪随人兌換。
這一泡泡果的獸血下肚,幫他們又撐了許久。
下方的吸力正在減緩,沈白術精神一振:“再堅持點,快過去了!”
魚魚們有氣無力的應了下。
最後一刻,本以為海水會恢複平靜,誰知竟迎來臨死反撲,簽到點終于堅持不住,群落崩塌。
懵逼中,小馬體型縮小一大半,勉強以尾巴勾住一衆魚魚,奮力一撲。
沈白術的視野徹底暗下去。
*
不知過了多久,沈白術被喊醒。
“老大你快醒醒!”
“老大不會是死了吧?嗚嗚!”
“老大都是為了救我們……”
……
“我說能不能先别急着哭喪?”沈白術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目光掃了一圈,心頭微松:
魚都在,沒走散。
她的聲音還有點虛,但相對于剛才已經好了很多。
“老大你醒了!”
豐一年驚喜的撲過來。
魚彤恨恨握拳:艹!她居然被豐一年這傻魚撞開了!
“這裡是哪裡?”沈白術問。
“不知道。”
“沒來過。”
魚魚們七嘴八舌地說着。
沈白術又想翻白眼了,還好這時賀向陽道:“輻射濃度高了一點,我們應該被往上抛了有二三十米。”
“是啊,尾巴好痛!”
“老大我們趕緊回家吧。”
沈白術點點頭,正欲說話,忽然眉頭一擰,看向一個方向:“有人來了。”
魚魚們頓時團團圍了過來,在沈白術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後齊齊收斂氣息。
一刻鐘後來人露出身形,竟是五六條藍尾人魚,仔細一看,相比他們的藍色,顔色要更渾濁,隐隐還透着紅。
魚鱗黯淡,有些地方還缺了口,看傷勢并非新造成的。
沈白術感受着他們身上的氣息,很弱,是生活在上層的一段人魚。
人魚們滿臉風霜,表情疲憊,身上背着框,手裡居然還有拿着骨頭做的武器的,持神胎的竟然隻有兩個。
驟然見到他們非常意外,戒備的後退了好幾步。
沈白術第一次知道自己高燒瀕死的開局竟然還算好的。
如果說他們是靠城的鄉下人,那毫無疑問,這群人魚俨然住在山溝溝裡,勉強生存。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終于,那群人魚中一個看着像是首領的開口了,她謙卑的垂下眼皮,口吻非常恭敬:“我們是溪木群落的,請問,是來自下層的大人們嗎?”
沈白術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你們是來撿垃圾的?”
“……是。”她立馬又補充道,“不過既然大人們在這裡,那我們馬上走。”
“不急,跟我說說你們周邊群落的情況。”
沈白術的臉色變得有點嚴肅。
“這個……”
那幾個人魚一時面面相觑。
沈白術:“比如周邊有沒有發生大的災難?”
等問完後,沈白術的臉色已經比較難看了,她裝作從背簍中拿出,實則是從空間中取出一塊魚肉抛給他們:“報酬。”
“我們走。”
休息了一會兒,沈白術的體力已經恢複,她一聲令下,衆魚魚随之躍下。
整齊劃一的動作,加上隐隐的血脈之力掀起巨大的波浪。
溪木群落的人魚連連後退,等再看清情況時,已經完全沒了他們的身影。
首領将魚肉收入筐中,一揮手:“撿寶。”
另一個手持神胎的人魚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抹可惜。
首領警告道:“溪圓,管住你的嘴,那群崽子不簡單!”
*
回到熟悉的海域,清涼的海水浮平了身上的灼痛。
沈白術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同情溪木人魚的聲音,失笑。
也對,冷血的魚哪有那麼多泛濫的同情心。
她之所以隻給了一塊不大不小的食物作為報酬,一是因為她認為他們給出的信息隻值那麼點——她已經從這些人身上聞到了硫磺味。
信息一對照,果然是海底火山噴發,引起多個野生群落崩塌,海獸大量化為焦炭甚至粉塵,食物銳減。
現在海面上層或許比下層還要黑。
二是縱然這些人魚看起來很孱弱,很蒼老,但她卻隐隐察覺到了違和。
尤其是另一個手持神胎的戰士,他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很淡,卻讓沈白術很反感。
狩獵嘛,哪有身上不沾血的,沈白術都快習慣這被輻射污染後腥臭味更濃的獸血了。
但那人……
荒海很原始,想到窮山惡水的原始部落會出現的事,沈白術心頭泛起一股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