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人家外地沒好人。”謝令妤鎖好自行車,親親熱熱挽住玫瑰的胳膊,“我是說咱跟人家從根本上就兩種人!咳算了,你現在正在興頭上呢,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放心,姐們兒絕對支持你趁着大好年華享受男人年輕的身體啊,至于别的,就他媽等到時候再說呗。”
玫瑰被謝令妤豪爽的性格逗笑了,也就緘了口。
“哎對了亦玫,院裡好像要咱們心理學社在畢業晚會上出個節目呢,你接到通知了嗎?”
快到教室,謝令妤終于想起了這茬。
“沒,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兩天吧,我估計他們也快找你了。”
玫瑰和謝令妤走了好久,方協文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看什麼呢老方?”一人自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協文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回過頭去,是林昊。
“昊子?你怎麼在這?”
林昊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還能幹嘛,來送譚晴上課呗,你小子也一樣吧,來送黃亦玫的?”
一副與他同病相憐但又樂在其中的賤樣。
方協文不置可否。
“哎,你這家夥也太不地道了,哥幾個都等你吃散夥飯呢,你要是再不定下來,老段他們可就要離開上海了。”
方協文沉思了一下,“他們什麼時候走?”
“估計最遲六月中旬吧,老段單位在深圳,但女朋友還在老家省城呢,怎麼着也先得回趟老家。城子就比較慘,畢業季分手,正痛不欲生呢,我這都陪他喝吐了好幾次了。再這麼下去,估計晴姐也要跟我分手了。”
“城子分手了?”方協文蹙了蹙眉,“他之前不是和女朋友天天黏在一塊嗎,愛得死去活來的。”
“愛不愛的有什麼用啊,人家一上海小姑娘,還真能跟他一沒車沒房的窮小子這麼耽誤下去啊?就算小姑娘傻了點,人家父母可不傻,怎麼可能看着女兒往火坑裡跳。城子他們家又在偏遠山區,換成你是他嶽父,你要不要甯可落埋怨也要棒打鴛鴦?這個社會很現實的好吧。”
方協文不吭聲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在校園裡閑逛着,好多畢業班的本科生穿着學士服從身邊走過,将分别的氣氛渲染到了極緻。
林昊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失言了,趕緊找補,“不過感情這事也不好說,你看我們家晴姐和你們家黃亦玫不就挺重情重義嗎?也不圖什麼大富大貴的,現在這種傻姑娘可不多了,咱得珍惜。”
方協文說:“我和你怎麼比,你們家至少還能幫你在上海出個首付。而且你們雙方家長也對你們的事樂見其成。就我這條件想娶人家北京女孩,估計最後也就徒手撈月一場空。”
“别瞎說,你要這麼想,就辜負了人家一片真心了。咱這幫兄弟都在一旁看着呢,她對你啊,絕對是真愛至上。”
方協文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說:“你看下什麼時候安排城子和老段他們吃頓飯,也别散夥不散夥的了,我請客。不過得先等我把工作的事定下來,估計,也就這個星期的事兒了。”
林昊點點頭,“沒問題,你忙你的,其他的交給我。”
方協文的判斷沒有錯,這一次,二面後還沒過四十八小時,他就收到了那家亞太500強企業杉珩科技的offer,而且對方好像比他還急切,一直在問他七月上旬能不能入職。
玫瑰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遠在北京的蘇蘇,然後還沒等她說什麼,黃振華的電話就進來了。
接通後他也不問方協文的事兒,隻質問道:“黃亦玫,前兩天我給你發短信怎麼都沒見你回?我還當你臨放假學業忙呢,感情你一門心思都撲在那個姓方的身上了啊!”
“不是黃振華,麻煩你告訴蘇蘇啊,她要是再向你透露我的消息,我可就連她都不理了啊。”
聽得蘇蘇立刻在那邊解釋:“這可不是我告訴的啊,是你哥自己看到我電腦上的聊天框的。”
玫瑰立刻品出味兒來了,“你們倆住一塊兒了?”
然後時間就好像被誰了暫停鍵。
半晌,黃振華才接過話去,氣焰熄滅了許多,“我們倆這是奔着結婚去的,住一塊也不寒碜。倒是你,可别傻了吧唧的對誰都一腔熱忱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回頭再受傷我可不管你。”
玫瑰撇撇嘴,“誰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
“姓方那小子我查了,那就一經濟适用男,和那誰差了十萬八千裡呢,不是我說你這審美,放着一和你門當戶對,志趣相投又癡情專一的男人不要,非向下兼容,我真是……”
話還未說完,就被蘇蘇和玫瑰同時打斷。
“黃振華!”
“哪個誰啊?”
“就……”
玫瑰從電話裡聽到一聲悶響,好像是她哥被蘇蘇給揍了一頓,但即便如此也沒擋住他口無遮攔,“就那誰,莊國棟!玫瑰我跟你說他其實還一直惦記着你呢,隻等着拿到永居事業也有了起色就風風光光回來娶你呢!你就不能再等等他嘛?”
玫瑰的神色已經冷到不能再冷,她實在是沒想到,與她血脈相連的哥哥能說出這番全然不在乎她感受的話來。
那個男人更是好笑至極,都分手了這麼久,竟還在試圖在她的關系網裡營造深情人設,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讓她接受一切道德指責。
這些人中,有誰真的在乎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嗎?
一句話都不想再說,她直接挂了電話。
方協文恰好敲門探進頭來,手裡端着水果,眸底泛着溫柔,問她:“剝好的石榴,吃嗎?”
玫瑰不知怎麼就很想哭。這個無知無覺的傻子,到底知不知道這世界對他到底抱有多少毫無根據的惡意?
下一秒,她已起身撲到他懷裡,還未說話,聲音已哽咽。
“怎麼了?”方協文整個身體都僵硬成了一具雕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半晌,他才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頭發,語氣越發溫柔,眼神卻晦暗不明地落在了她放在桌面的手機上,“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幫你出氣。你忘了嗎?方大俠是很能打的。”
玫瑰聽了眼淚卻更加洶湧,雙手将他摟得更緊,“沒有,我隻是想跟你說聲,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