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方協文忽然忘情地親了她一口。
本以為隻是像每次那樣唇瓣之間的輕輕觸碰,可這一次她卻清晰感受到了他濕潤又缱绻的舌頭。大概親了一分多鐘,直至兩人的掌心都有點潮濕,她才意識到他想做什麼。
玫瑰心跳如鼓,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不禁下意識掐了他一把,往旁邊躲了躲,“方協文,你瘋了,這是大白天。丢丢還醒着呢!”
方協文揶揄淺笑:“你以為它不知道每次我們在做什麼呀。”
玫瑰說:“不行,我一想到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正在外面懵懂地看着我們,我就有心理障礙。”
“那好,我把它送到樓下去。但是,你一會兒可别不給我開門啊。”
方協文話雖這麼說着,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不知不覺下巴已經抵在她的頸窩上,呼吸不規則的掠過她的耳朵,酥酥麻麻地撩撥着。
“你……怎麼突然就……”玫瑰想掙紮,身體卻越來越軟,連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
“因為剛剛和我一起套被單的你,真的好性感。”方協文的聲音越來越低,帶着蠱惑的意味,“玫瑰,你好香好軟啊。”
玫瑰感受着他溫柔的指尖,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那……你去把丢丢送下樓。”
“好。”得到回應的方協文停下動作,卻仍然沒從她的身邊離開,而是就那麼停在她的上方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直至深邃的眸色逐漸淡如清水。
玫瑰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不禁推了他一把,“喂。”
“玫瑰。”方協文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喉結不安地滾動了兩下,“總有一天我會風風光光娶你的,你再給我幾年時間。”
玫瑰強迫自己把視線從他的喉結轉移到眼睛上來,有些無語:“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可以嗎?”方協文抿了抿唇,神色極為認真。
玫瑰挑了挑眉,逗他,“所以,要等幾年?我得看看我能不能等那麼久。”
“最多三年。邵總說了,隻要我把手裡這個項目做好,薪資和級别還能再提一提。等咱們攢夠了錢,就一步到位買個大房子,你爸媽也能放心把你交到我手裡。”
玫瑰說:“我爸媽不看這些,他們主要看人。”
方協文卻搖搖頭,“做父母的哪有希望自己女兒跟窮小子過苦日子的。”
“你要是不信的話,就跟我回去見見他們吧。”玫瑰突然說。
“啊?什麼時候?”
“等我畢業論文審查通過怎麼樣?”
“真的?”方協文不敢相信,又補了句,“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不然呢!”玫瑰氣得一把扯下被子,讓兩人暧昧的姿勢暴露在空氣中。
沒想到卻和丢丢懵懂探究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啊……丢……”玫瑰尴尬地撫了撫丢丢的小腦袋又瞪了眼方協文,“你怎麼上床來了,你忘了媽媽跟你說不洗腳不許上床了呀!”
她的語氣太可愛,方協文一下笑出聲來:“算了,平常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估計它就沒在它自己窩裡睡過。”
然後又起身去抱丢丢,并朝玫瑰Wink了一下,說道:“走,爸爸帶你到樓下玩會兒。”
可丢丢早在這聽了半天牆角哪會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于是在方協文把它抱在懷裡之前,它已經伸出一隻手緊緊勾住了玫瑰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隻一個動作就讓玫瑰的心柔軟了起來,也學着貓的樣子搖了搖方協文的胳膊:“方師兄,要不,就算了吧。”
可最後,丢丢還是被方協文無情地送下了樓。
折騰了一下午,兩個人都有點精疲力竭,本來前一天晚上就一起熬了夜,今天的狀态就不太好。
到最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隻知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其實他們也不是自主醒來的,是被謝令妤的電話吵醒的。
“黃亦玫!你聽!”謝令妤的語氣很興奮,“你聽到了嗎?”
對面的聲音很嘈雜,但玫瑰還是聽見了演唱會全場的大合唱,唱的是那首她很喜歡的《旅行》。
玫瑰立刻打開了揚聲器,讓方協文也一起聽到。
誰畫出這天地
又畫下我和你
讓我們的世界絢麗多彩
誰讓我們哭泣
又給我們驚喜
讓我們就這樣相愛相遇
謝令妤大聲問:“好聽嗎黃亦玫?”
玫瑰也大聲答:“好聽!”
謝令妤說:“所以以後可以喜歡許巍嗎?”
玫瑰有些無語:“你和李湛還好嗎?”
“好!我們很好!我們決定明天就去領證!黃亦玫,祝我幸福吧!”
玫瑰把手放進方協文手裡,與他緊緊十指相扣,“我和方師兄一起……”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祝你們幸福!”
2006年5月,玫瑰的碩士論文順利通過了審查,就等着答辯了,而方協文也在兩個月前一躍成為了全公司最年輕的項目主管。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謝令妤和李湛也相繼收到了國外目标院校的offer,玫瑰當年一語成真,謝令妤最後還真跑去學導演了。
對于這種本科碩士以及二碩三個專業基本都不搭邊的神人,這世上大概也沒什麼事能難得倒她了。
玫瑰決定選個周末帶方協文回北京見見家長,臨行之前約謝令妤出來喝咖啡。
“害怕嗎?”玫瑰問謝令妤,“你有沒有想過到國外後換了環境兩個人感情反而變了?”
謝令妤不可置信地看了玫瑰一眼:“拜托小姐,你可是我謝令妤導演生涯第一個大女主,你問我這句話?變化才是這世上唯一不變的法則,感情又有什麼例外?最終大家都會變的,享受當下就完了。”
玫瑰想了想,“也是。”
謝令妤問:“你呢,決定好留在上海還是回北京了嗎?”
玫瑰搖搖頭,“沒。方師兄剛升職,他們公司發展前景又好,我要是回北京他就要放棄一切重頭再來,還不一定有更好的機會了,我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他。”
謝令妤神往道:“也确實,杉珩可是大廠,回頭要是能當上合夥人,這輩子基本可以躺平了。”
玫瑰有點奇怪,“謝令妤!這會兒你倒不說我是大女主了?你不是該勸我發揚大女主風範把他拐回北京嗎?之前還罵我世俗,現在一提起錢,瞧你那德行!”
謝令妤大笑:“大女主也得生活啊!你和方協文跟我和李湛還不一樣,我們倆真走投無路了能一塊蹲路邊要飯,你們能嗎?”
“我為什麼不能?”
“不,你不能!”謝令妤斬釘截鐵,“黃亦玫,美神維納斯就算流落人間也是要引起紛争的,你要真跟着方師兄去要飯了,那條街還不都是排着隊想給你送錢的男人?排在第一的就是戰神瑪爾斯,然後就是火神伏爾甘,你覺得和諸神相比,你的方師兄能堅持幾天不瘋?”
玫瑰沉思了一下,沒說話。
“所以,他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須得有錢。”
玫瑰說,“可你不覺得我真為了他留在上海就太以男人為中心了嗎?”
謝令妤愕然:“你什麼時候開始把自己放在從屬位置上考慮問題了?黃亦玫,你是女神,是感情裡的主宰者,你跟誰在一起你都是中心,你留在哪裡你都是中心好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何必演給别人看?”
玫瑰被她逗笑,“你少哄我。”
謝令妤抿了口咖啡,眨眨眼,“想做大女主,至少得先學會正視自己的欲望吧,無論事業金錢還是……男人。既然老天創造了男人這種能取悅女人的工具,而你又剛好是個異性戀,那麼,why not?等他哪天不能讓你開心了,你把他扔了不就完了。”
玫瑰訝然于謝令妤超前的精神狀态,嗔了她一眼:“說别人你能開一篇論文,你自己怎麼千方百計也要把李湛拐到美國?”
“誰說我拐他,他自己也想去好嗎?而且我還為了和他能在一個城市,放棄了我最想去的那個學校呢!”
謝令妤笑,“我說了,形式上的東西不重要,自己的感受才重要。所以,你和方協文在一塊開心嗎?你會覺得為了他留在上海是虧了自己嗎?”
“開心呀,因為我喜歡他。”玫瑰的眼神清澈又堅定,又說,“而且,我也喜歡上海。”
“那不就得了!”
一顆心,終于徹底安定下來。媽媽說的沒錯,人還是要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