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這樣一次……也沒關系吧?”他的手摩挲着她裙子邊緣粗粝的觸感,“我喜歡你穿這件制服的樣子。”
一夜好眠。
玫瑰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熏香也早已燃盡。
方協文不見身影,隻有枕邊的便簽紙上留着他的字:【我下去找阿姨借熨燙機,如果你想泡澡,浴缸是幹淨的。】
玫瑰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被子,這才發現昨天一直擔心會因為太皺而沒法穿的工作服已經不見了。
勾唇跳下地。
浴室裡還氤氲着熱氣,顯然他也剛洗過澡,紫丁香浴液的味道彌漫不散,一切都很四月,讓她無端想起這個季節的北京。
突然就很想……滿足下他想看她穿婚紗樣子的願望。
洗好澡,方協文也拿着熨好的衣服上了樓。
他今天依然打扮得很超過,連頭發都悉心用發膠打理過,玫瑰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很想問問,陸家嘴那幫男的到底讓他受了什麼刺激。他該不會是從今以後都這個風格了吧?
“收拾好就下樓吃早餐。我送你到書展那邊就開回上海了啊,明天上午還要去藍星公司開會,今天得回去做下準備,沒法再陪你了。”方協文看着鏡子裡隻裹着浴巾的玫瑰歉然說道。
“嗯,你去忙。”玫瑰拿過吹風機,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哦對了,謝令妤和李湛下個月也要結婚了。他們也不辦婚禮,注冊完開車出去玩一圈就算完事,酷吧?”
“怎麼咱們結婚,他們也結婚,學人精。”方協文笑。
“那你就不能學學人家也酷一點嗎?尤其現在咱倆都忙,五一假期回去登記的話,耽誤一個工作日就可以了。”玫瑰打開吹風機,濃密的頭發瞬間覆了一臉。
“我幫你吧。”方協文走上前來,從她手中接過吹風機。
他動作很認真,玫瑰透過鏡子看他心事重重的臉,總疑心他有話要說。
然後果然,等頭發吹得差不多,他就開了口:“玫瑰,我想問問,如果我媽非想幫咱們辦婚禮的話,你可以嗎?”
“哈?”玫瑰有些意外,“我不辦婚禮還有個原因就是不想媽媽太為我們操勞啊,你想想咱就回去幾天,肯定大部分事情都幫不上忙,多辛苦她啊。”
玫瑰一句“媽媽”似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瞬間讓方協文定在了原地,半晌沒動。
洗手間悶得難受,玫瑰邁步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床上平平整整的她的工作服,心裡一陣熨帖。
蓦地回頭看向他:“方協文,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的對嗎?”
“什麼?”方協文回過神來,走到她身邊。
“我說,即使結了婚,你也是會一直對我這麼好的吧?不會變吧?”
“當然!”方協文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我愛你,黃亦玫。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體會到愛與被愛的感覺。我的很多東西都是你教的,所以,我們之間其實是有某種契約的你懂吧。”
玫瑰有些感動,但還是嗔了他一眼:“什麼契約,你是我私人訂制的愛情AI啊?”
“差不多就那個意思,而且是芯片上隻寫你一個人名字的那種。”
“你少來吧方協文。”玫瑰被他逗笑,“那你要小心點,你要是敢變,我可是随時可能把你送回原廠修理的。”
方協文挑了挑眉,“放心吧,主人。”
盡管房間裡沒外人,但玫瑰還是慌亂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才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渾身皮膚都被火燒了一樣發熱發燙着,“你瘋了啊?”
“是,我瘋了。”他隔着浴巾将她抱緊,“這一點你應該早有感覺的,不是嗎?”
玫瑰沒說話。隻是第一次意識到他的愛似乎已經洶湧到連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程度。
一個人如果真的愛另一個人超過自己……
很多事情,她不敢細想。
“所以,你不會因為婚禮太煩就不嫁給我了吧?”他最後小心地問道。
“不會,放心。”
“即使那個氛圍會很土很世俗,跟文然姐婚禮的奢華浪漫挂不上鈎,也和謝令妤他們的随性自由沒法比,你也不會退縮的,對嗎?”
“當然。”
“還有,我媽那人也沒有什麼思想境界,認知和文化水平都……”
“你還有完沒完啊方協文!”玫瑰終于忍無可忍,“我都說了,隻有你最珍貴,其他的都不重要!再說了,我既然愛你,肯定會愛屋及烏的啊,難道你不是?”
“我……”方協文笑,“還真不是。我跟你哥這輩子大概都沒辦法做朋友。”
“誠實是個好品格,繼續保持哦。”玫瑰笑着拍了拍他的臉,“我真得出門了啊,上班要遲到了。還有,你跟我矯情别的我都能忍,但你要敢耽誤我做我喜歡的事業……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哦,知道了。”
玫瑰又突然想起件事來:“被你纏得我都忘了看我那套書的數據了!”
“放心,早晨幫你看了,賣得很好!”方協文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繼續加油哦黃小姐。”
結婚的細節很快就定了下來。
方協文的媽媽堅持要給他們倆每人定做一身朝鮮族傳統服裝結婚穿,導緻原定五一回延吉登記的計劃隻能向後推遲三周。
玫瑰不懂裡面的學問,腦子裡模模糊糊都是韓劇裡的影子,隻能問他:“定做那樣一身衣服貴不貴?”
方協文說:“好像每套幾千塊吧,具體我也不知道。”
玫瑰咋舌:“幾千塊!那也算一種高定了。”
方協文點點頭:“嗯,到時候給你弄個大紅配大綠,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鄉土風高定。”
玫瑰笑得不行:“鄉土風我也撐得起來,誰撐不起來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方協文又忍不住抱怨他媽媽:“明明說好了的一切從簡,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執着什麼。”
玫瑰再了解不過這個人,知道他心裡還是喜歡被人在乎和珍視的,于是哄道:“算了,就遂了她的心意吧。想必你們那邊結婚做家長的都要給孩子準備一身民族服裝吧?”
“大概是。”方協文笑,“我也第一次結,你問我?”
玫瑰擡眸看他,似笑非笑:“那不然等你下次……”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因為沒法親自去店裡給師傅量尺寸,兩人隻好答應在家裡互相給對方量好,再把數據傳給裁縫店。
然後就鬧出好小插曲來。
先是玫瑰幫方協文量領圍的時候不小心被搗亂的丢丢絆了一下,差點失手将他拽個趔趄,以至于他垂眸看了她半晌,一副要不是我命大不然還真叫你把我勒死的委屈模樣,害得玫瑰跌在沙發上笑得半晌直不起身。
好容易不笑了起身幫量他肩寬,目光一對視又前功盡棄笑作了一團,暧昧不斷升溫,最後竟發展到隻要對視倆人就控制不住想親親念頭,尺子還挂在身上,就交頸鴛鴦一樣抱着親在了一塊兒。
後是方協文幫玫瑰量胸圍的時候一直不得其法,玫瑰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笨,反正一個周末的時間來來回回好幾次,他的腰都快撐不住了,這個數據還沒做好,到最後他媽媽都受不了了,打電話過來罵了他一通。
玫瑰當時就躺在他身邊聽他臉紅心跳地撒謊:“好好,馬上,嗯……今天忙,單位加班呢,一會兒就給你。”
忍不住掐了他的大腿一下。
方協文倏地挂了電話,委屈地看着她:“老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玫瑰說:“我怎麼你感覺你張嘴就要開始說胡話了。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眼瞎了把你看成老實人的。”
方協文呼吸一滞,然後用手戳了戳她的腦袋,“好,你讓我說實話是吧?行,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跟她說我跟她兒媳婦忙着做……愛做的事呢,讓她别打擾我們。”
氣得玫瑰又掐了他一把。
五一假期于是改成了北京行。
時隔一年再來北京,玫瑰看得出方協文的心境已經有了很大不同,再加上黃振華陪着蘇蘇去了歐洲旅遊沒在家,他明顯更松了一口氣。
到了小區樓下,看到照瀾院三個字的時候,他甚至還沒忘她之前說過的話:“這是朱自清先生命名的吧?”
玫瑰說:“小時候我就在這片樹蔭下玩滑闆。”
方協文感慨:“回頭咱們的孩子也能在同一片樹蔭下玩滑闆了。”
“這會兒都敢提孩子的事了啊?”玫瑰笑:“哎呀,也不知道是誰去年來的時候連飯都不敢吃飽呢!”
“去年是以朋友身份,今年是準女婿,心态當然不一樣。”方協文眨了眨眼。
玫瑰愕然:“你這樣的還真欠一個我哥來收拾收拾。”
方協文提着箱子走上台階:“你别提他,免得我想起繞清華園一圈追你的那幫男的。”
“我哥那是跟你開玩笑呢。”
方協文不吭聲。
玫瑰又說:“明明是繞兩圈不止。”
方協文的笑一秒凝在了臉上。
玫瑰又說:“要不,我約兩個晚上出來給你接接風?”
“你等我先從老丈人手裡拿到戶口本的。”
方協文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