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人連女孩子的耳釘都搶啊。”
從無夢的深黑裡醒來,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枕在某個現階段大BOSS的膝上,少女懊惱地擡手遮住眼睛,表達拒絕交流的意願。
愉悅的笑音從頭頂傳來,“我倒是很高興,從華月的夢境裡看到了你不曾向我展示的内心。”
然後她覆在眼上的手被溫柔但堅決地拉開,扣上了某種冰涼之物。
猶如暗阒夜空的黑色隻能和溫醇卻鋒利的棕色對視。
半晌,黑崎華月淺淺阖眼,感受着體内靈壓被做成手環樣式的抑制器所束縛,從膝枕的姿勢裡坐起身:“惡趣味太明顯了。”
無論是故意派破面襲擊現世,還是帶走她,都像是在任務指引上對着虛圈畫上了加粗加大的箭頭。
這是陽謀,老套但好用。比如一護絕對是上鈎的那一個。
藍染惣右介不動聲色地看着揉着額頭,狀似溫順地坐在身側的少女好一會兒,倏然一笑,“惡趣味嗎,我還以為至少會是’恨‘之流更激烈的用詞。”
“我永遠不會讨厭人類,”少女的聲音因乏力而分外柔軟,卻依然帶有一種平淡的冷靜,“也沒有恨你,‘仇恨’是一種非常私人化的情緒。”
意思是……他們沒有熟悉到能牽動對方情緒的地步嗎。
可是,黑崎華月,你大概還不明白一個道理。
藍染惣右介彎起眼角,那是一個極其和煦的笑容,“不愧是你,非常聰明的判斷。”
——有時候表現得越鎮定,就讓人越想試探你的底線。
“既然華月對我的行為并不反感,那就換上虛夜宮的制服,來見見吾等的同胞吧。”
藍染惣右介起身離開房間。
稍後,兩位侍女帶着一套全新的白色制服放在了黑崎華月的面前。
對這種強迫站隊的要求,黑崎華月的反應簡單務實。沒什麼負擔地穿上與死神配色截然相反的純白外衣——感謝虛圈服裝設計師,這件衣服竟然還有大兜帽——把配套的長裙團吧團吧丢到一邊,誰都不能讓她穿不喜歡的裙子。
期間她試着牽引身體内部的靈力,可以使用,卻被嚴格限制了上限。
“算是……萬幸。”無聲歎息,黑崎華月拉開了房間大門。
是誰有膽子讓虛圈之王在門口等待?哦,原來是我。
本以為藍染惣右介隻是找一個借口讓她認清自己身處虛圈的事實,沒想到真的會在門口看見反叛屍魂界的三位前隊長。
白發眯眯眼的男人甚至揮揮手,面帶笑容向黑崎華月搭話:“呀,和小華月那麼正式地打招呼還是第一次,虛夜宮的制服非常适合你。”
翻譯:這麼快接受虛夜宮的顔色,你已經決定效忠藍染大人,加入我們了嗎?
在腦内回想了下露琪亞畫的原死神隊長圖鑒,黑崎華月用幾秒鐘時間和真人相互對比,艱難地确認了身份:“……市丸銀前隊長,是嗎?來到現世的死神隊員多有提到您,看來以前常受您照顧。”
翻譯:并沒有,我又不是死神,你一個前任死神管我穿什麼顔色。
“說到現世,雖然在屍魂界沒有見識到小華月的活躍,一年前和藍染隊長在現世遇到你的時候,我可是完——全——被你騙的團團轉呀,小華月不說點什麼嗎?”
翻譯:現世的人知道你表裡不一的本性嗎?
“市丸前隊長毋需謙虛,聽說您曾是瀞靈廷的少年英才,小小年紀就身居席官高位,見多識廣,我的行動必然瞞不過您,反倒是我,何德何能得到市丸前隊長的另眼相待。”
翻譯:屍魂界不是也沒猜到你包藏禍心嗎?
“啊啦~要是小華月還能一如既往地活潑開朗下去就好了~”睜眼飙殺氣。
“嗨呀~見到市丸前隊長一臉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就覺得可以做到呢~”彎眸放靈壓。
可能是作為BOSS的修養在作祟,又或者單純覺得有趣,藍染惣右介耐心聽完兩人的言語交鋒,才施施然叫停即将升級為械鬥的場面:“銀,要,時間到了,走吧——當然,華月也一起來。”
他向黑崎華月伸出手,溫柔含笑的表情與曾經的“愛染老師”如出一轍——如果忽略眼底不再隐藏的冷酷與掌控的話。
四人來到會議廳時,破面十刃已經在長桌兩側落座,等待着前方虛圈之王的到來。
兩位副官自覺站到靠近門口的牆邊,隻有黑崎華月被藍染惣右介捉着手,帶到他的座位旁邊站定。
面對幾乎所有破面或明目張膽、或不動聲色的窺探,黑崎華月慶幸自己在半路上已經戴上寬大的兜帽,加上大BOSS禦下有方,即使看上去站位再像他的貼身保镖,也沒誰敢真的問出聲。
她背着手,把目光收束在面前的桌角上。忍耐着長桌中央播放的五名入侵者的影像,忍耐着十刃對闖入虛圈的現世少年們的評頭論足,直到名為葛力姆喬的破面豁然離席,宣稱“為了藍染大人要去幹掉黑崎一護”。
桀骜不馴的破面腳步向前落下之際,虛彈自他背後襲來,挾着墨藍的光電瞄準了他的腦袋。
常年的戰鬥經驗讓葛力姆喬微側頭避過這一記虛彈。回頭擡手攔下了殺到眼前的拳頭。
“我看這位十刃大人興緻很高,對黑崎一護極為在意的樣子,”入耳是少女清亮的聲線,“不如讓我先來陪您活動下筋骨如何?”
與語言相對的是落在前胸的上踢,兇狠的力道直接将葛力姆喬踹出幾米。
及時在空中翻轉身體平穩落地,葛力姆喬方才正視起那個據說被藍染惣右介從夢境中捕獲、十刃會議開始就站在王座側、直到談及黑崎一護才突然向他發難的兜帽小鬼。
“喂,你什麼意思?”
靈壓與重傷露琪亞、一護的破面一緻——看來就是他了。
“沒什麼意思,”少女推下兜帽,挑挑眉,表情定格在似笑非笑間,“隻是在替‘藍染大人’教育部下。”
明明是比葛力姆喬矮小的身姿,遙遙投來的目光裡卻帶着高高在上的俯視,幽深的瞳中盡顯殺意,“不聽話的野貓,對‘藍染大人’來說也很煩惱吧。”
那種和藍染惣右介極其相似的蔑視表情讓高傲的豹王瞬間暴怒,“你說——什麼?!”
他高高跳起,利爪瞬息間已在面前,對着黑崎華月當頭劈下。
黑崎華月卻避也不避,隻擡起毫無防護的左臂架住葛力姆喬的利爪。
正當葛力姆喬的爪尖輕易切入人類少女左臂,準備出聲嘲諷她的不自量力,黑崎華月右手凝聚許久的虛閃在此刻轟然拍向他的胸口。
破面連同砸成碎屑的牆壁一起被埋進滾滾白煙裡。
啧,世界上為什麼有種定律叫有煙無傷。
暗道一聲可惜,黑崎華月涼涼地看着破面揮開掉落在身上的牆體碎片,幾步助跑向她沖來。
“葛力姆喬,雖然很高興你能為我行動,但我的話還沒有講完——華月,可以回到我身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