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澤宇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裡回蕩,接着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他期待地看向郁欽。
回應他的,隻有季然咽口水的聲音。
時澤宇自小沒心沒肺,絲毫不覺尴尬。
他向前一步:“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前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有受傷嗎?”
郁欽沉默。
半晌,他揉揉耳朵,并沒有要認親的意思。
時澤宇見郁欽如此反應,心下有個不好的猜測。
若真是失憶……他嘴角一抽。
也太狗血了吧。
“表哥,”時澤宇将他的三七分劉海撩開,露出光潔的額頭。
指着自己,一字一頓:“我——時、澤、宇。”
打小他就是個寸頭,額頭都露了,表哥總該有點印象吧?
沉默良久。
郁欽緩緩擡起踩住酸與的腳,在地上蹭了兩下。
随即一聲淡淡的“哦”飄蕩在空氣中。
郁欽轉身走向甯沛之,留給傳說中的表弟一個冷漠的背影。
時澤宇:“……”
偏頭還和季然對視上了,倆人面面相觑。
郁欽握住甯沛之的手腕,白皙手臂上有一道紅痕,冒着點點血珠。
他聲音低沉溫和:“酸與劃的?”
甯沛之指了指地上的A4紙,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郁欽。
但凡酸與爪子就那麼點威力,他也不至于在角落躲那麼久。
再過會兒傷口就該結痂了。
“咳。”郁欽招來季然,指着地上的保潔員,“這位阿姨交給你了。”
他要帶甯沛之去消個毒。
方才紙張漫天飛舞,誰知道有沒有擦到過酸與身上。
那皺巴巴的皮膚,甚至隐隐可見膿液,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甯沛之順着郁欽的眼神望去,盡頭赫然是皮膚潰爛的酸與。
“……”
好惡心。
甯沛之轉過手臂瞄了一眼。
郁欽:“去消個毒吧。”
腳心的傷口還沒好全,手臂又添一條,跟劃傷過不去了。
甯沛之點頭。
季然扶着保潔阿姨。
達成一緻的四人一同往外走。
被無視的時澤宇目瞪口呆,見幾人壓根沒有管他的意思,出聲喊住人:“那她怎麼辦?交給我嗎……”
郁欽頭也不回:“嗯,交給你。”
時澤宇盯着地上的酸與,表情糾結。
一咬牙,誰愛管誰管吧,看着也不像個好妖。
他的首要任務是得把表哥看住了。
時澤宇擡腿追了出去。
-
護士拿着碘伏幫甯沛之處理傷口,叮囑注意事項後離開。
甯沛之暗滅手機。
他進手術室一會兒的工夫,手機居然有上百通陌生未接來電。
簡直要懷疑是不是那條被删除的報道惹出的禍。
時澤宇小心翼翼站在一邊,生怕郁欽一言不合趕他離開。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局外人,眼睜睜看表哥給他的采訪對象鞍前馬後。
我對女朋友都沒那麼細心。
對于從小被表哥打到大的他而言,這不是奪舍就是換魂。
時澤宇用餘光悄悄觀察。
甯醫生讓表哥去自動售貨機買可樂,兩分鐘後,表哥拿回來一瓶礦泉水。
這就算了,表哥還裝腔拿調地告訴甯醫生少喝可樂。
甯醫生毫不客氣往表哥身上打了一掌。
時澤宇捂住嘴,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個蛋,表哥打人他可攔不住啊!
随着郁欽慢慢朝甯沛之伸手,時澤宇逐漸屏住呼吸。
眼前的場景在他眼裡仿佛成了一幀一幀的慢動作。
表哥的手伸到半空了。
手張開了……不會是要打人嘴巴子吧?也太侮辱人了……
時澤宇一咬牙:“哪個……”
幾人同時看向他。
郁欽拿走甯沛之懷裡的礦泉水,擰開瓶蓋,接着遞還回去。
時澤宇一愣,打算勸架的話卡進了牙縫裡,嘴巴張張合合,沒了聲音。
他揉揉眼睛,剛才被打了一掌的人不是表哥嗎?
見時澤宇不說話,幾人也沒有細究的意思。
聽聞會議室事件的驺吾院長找到了甯沛之。
他半信半疑地詢問情況。
按說如此大的妖力波動,即便不在同一樓層,他也能夠感受到。
“你們先回酒店,”驺吾說,“酸與我來處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