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直存在,可惜的是并沒有找到證據。
眼下倒好,自己送上門了。
“他們兩個什麼關系?”齊洵指着屏幕。
“那個是石組長隊裡的調查員,叫陸一平。”那人不假思索回答。
齊洵點點頭,順便拍了張陸一平的照片發給郁欽。
郁欽還打算繼續盯會兒照片,看能不能想起來些什麼。
剛點開圖片,浴室響起吹風機聲。
算了。
郁欽收起手機,轉而走向廚房。
幾分鐘後。
甯沛之撥弄着頭發走進廚房:“你去洗澡吧,這邊我看着。”
郁欽點頭,臨走餘光又瞥見甯沛之紅腫的肘部。
心裡又生起愧疚感。
當時要是拿手墊一下就好了。
“吃完午飯再拿個冰袋敷一會兒吧。”郁欽沒來由地開口。
甯沛之一怔,反應過來他在說自己的手肘。
“知道,”他低頭用筷子劃動鍋裡的面條,“你快去洗,一會兒面都坨了。”
“我很快的。”郁欽回次卧拿上換洗衣物。
廚房逐漸安靜下來,燃氣竈的火焰噼啪燒着。
甯沛之微斂眼眸,雙眼無神,呆呆地盯着鍋底。
他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排斥郁欽,反倒在聽說郁欽晚上才走時……還挺開心的。
甯沛之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
至少在過往二十七年中,他從未對同性産生過興趣,異性也寥寥無幾。
遑論喜歡、愛情之類的東西。
鍋裡泛起密集的小泡,甯沛之掀開蓋子,劃動兩下。
慢慢盛入碗中。
如果是季然突然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念頭閃現不過一秒,甯沛之嘴角一抽。
必須絕交。
光是想想就接受不了。
咣。
浴室門開了。
郁欽邊擦頭發邊往外走,擡眼看到甯沛之震驚的眼神。
他猶豫一秒,問:“怎麼了?”
“……沒事。”
這也太快了,用沐浴露了嗎?
郁欽進廚房端面條,擦頭發的毛巾被他随意挂在脖頸間,松散又休閑。
肩膀與大臂處有幾塊淤青,流暢的肌肉線條更顯生命力。
額前垂下幾縷半濕的發絲,細小的水珠沿着耳後一路滑落進肩頸。
郁欽穿着一件簡單的無袖,即便眉眼骨架優越,也不會過分張揚。
郁欽吸了口面條,不遠處的目光實在太過灼熱,很難注意不到。
他還以為甯沛之在用眼神批判他不吹頭發。
“……吃完就吹,面坨了不好吃。”
甯沛之有點偷看被抓包的錯覺,他端着面條在郁欽對面坐下,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清湯面條裡加了蝦仁、小青菜和紅椒,味道不錯。
甯沛之剛吃半碗,郁欽已經連面條帶湯底吃得一幹二淨。
甚至還打了個飽嗝。
“我去吹頭發。”
“……”
甯沛之咽下最後一口面,桌上郁欽的手機響了起來。
甯沛之拿上手機,走到洗手間:“你的電話。”
“你幫我接了吧。”郁欽舉手示意自己正在洗内褲。
甯沛之移開目光,稀裡糊塗按下接聽。
“表哥!你沒事吧?聽說你和甯醫生在超市遇險了?”時澤宇對着手機一通嚎,“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我還等着你說服甯醫生接受我采訪呢!”
“我是甯沛之。”
對面的嚎叫戛然而止。
安靜一瞬。
“……”時澤宇說,“哈哈……原來是甯醫生啊,那個啥、你沒受傷吧?我表哥皮糙肉厚得不打緊,隻要你不受傷就行。”
“……沒人受傷,”甯沛之說,“郁欽在洗衣服,一會兒我把電話給他。”
“哎呀,不用不用,知道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時澤宇說,“那個啥,我先挂了,剛剛的話甯醫生就當作沒聽見吧。”
時澤宇說完最後一句,甚至不敢等甯沛之回複,立刻挂斷電話。
好似對面不是甯沛之,而是某個索命厲鬼。
甯沛之放下手機,掃了眼恰好洗完的郁欽。
語氣淡淡:“說服我接受采訪?”
郁欽:“…………”
要命,時澤宇那家夥都在電話裡說什麼了!
“冤枉啊,我真沒答應!”郁欽連忙解釋,“他跟我說的第一時間就被我拒絕了!你相信我。”
“時澤宇你也見過,就是個沒情商的傻子,說出來的話不能信。”
甯沛之沉默不語。
如果郁欽真是為了這件事才來找自己。
他承認,他是有點生氣的,或者說難過。
片刻後。
郁欽觀察着甯沛之的臉色,悄悄湊上前,戳了戳對方。
甯沛之拍開他的手:“?”
郁欽:“我跟時澤宇那點交情哪裡比得上我們倆的關系。”
甯沛之突然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我們什麼關系?”
他說完的第一時間,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甯沛之的天塌了。
他有種沖動,當場把自己嘴巴縫上。
他到底在瞎說什麼!
希望郁欽有點眼力見,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偏偏郁欽毫無眼力見,一點沒注意到甯沛之的默默祈禱。
面對清醒狀态下的甯沛之,郁欽忽然産生幾分羞赧。
他揉揉鼻子,裝作緩慢且不經意地開口:
“……什麼關系不是得看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