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翻了個身。
沒想到談戀愛是這種感覺。
那些剛确定關系的人是怎麼睡得着的?
點開聊天對話框,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
算了,太主動不好。
不然讓郁欽以為他多期待呢。
剛放下手機,視頻通話來了。
“……”
“你……幹什麼,我都睡了。”甯沛之頭撇開一邊,語氣硬邦邦。
郁欽盯着黑乎乎的手機屏,努力分辨對面的輪廓。
“想看看你。”郁欽嘴角挂着一抹弧度。
撒謊不打草稿,難不成那反複橫跳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是鬧鬼了?
明明就很想我。
“有什麼好看的,明天還要上班,哪有閑工夫跟你聊天……”
屏幕上的郁欽看上去剛洗完澡,頭發蓬松,還有點炸毛。
眉宇間頗顯倦意。
“我知道,”郁欽打了個哈欠,“隻是有點想你了,看一眼就行,睡覺吧晚安。”
郁欽從不吝啬表達愛。
甯沛之的臉唰一下紅了,結結巴巴說:“知、知道了,晚安。”
說完立刻挂斷視頻,手機正面朝下悶在床上。
郁欽是故意打擾他睡覺的吧。
明天要是起不來就怪他。
甯沛之抓着被子,指尖用力到泛白,腦子裡全是郁欽說的“想你了”。
-
郁欽跷着二郎腿,坐在心理治療室的軟沙發上。
自從那天晚上确定關系,又有四天沒見甯沛之了。
超市貨架那事不知怎的還是傳到了老太太耳朵裡,郁父郁母沒安排上的保镖讓老太太給安排上了。
郁欽點開一份手機文件,酸與身體檢查報告。
【阮總:酸與體内的芯片是真的,芯片周圍的肉都焦了,但她似乎感受不到。】
【阮總:與幾個月前的肥遺症狀相同。】
郁欽快速浏覽文件,報告上清楚記錄着酸與的身體狀況。
【郁欽:肥遺關進去了嗎?】
【阮總:瘋了,精神病院。】
郁欽一愣,對面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阮總:酸與也快了。】
阮沁本不必對兒子說這些,但她内心總有隐隐的期盼。
何況郁欽都主動來問酸與的情況了。
若是兒子願意去自家的芯片研制中心發展也不錯,總比留在妖警司當個打下手的強。
郁欽将酸與的身體報告翻至最後一頁。
——精神健康狀況評估。
他越看眉心越皺,語言表達能力喪失,認知功能障礙,行為控制能力下降……
那天研讨會上,酸與為何認準甯沛之進行攻擊,是卡在郁欽心頭的一根刺。
郁欽猶豫片刻,轉而給母親發消息,詢問是否可以再見一次酸與。
幾秒後,得到了母親的否定回答。
【阮總:酸與仍然有攻擊傾向,目前還待在妖警司的行為矯正中心,沒那麼容易進去。】
行為矯正中心,專為類似酸與的妖獸設置。
守備森嚴,連隻老鼠都進不去。
通過評估後,裡面大多數妖獸便會被送去精神病院,實際痊愈希望渺茫。
郁欽歎了口氣。
恰好心理醫生開門進來。
“郁先生,如果您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嗯。”郁欽暫且放下疑慮,收起手機。
……
治療結束,他打了個哈欠。
出治療室就看見了一左一右立在門邊的保镖。
二人異口同聲:“郁少。”
郁欽:“……”
時澤宇開着騷包的跑車,停在醫院門口等人。
今天是郁家祭祖的日子,關系稍微近點的都會來。
司機老李被他轟回去了,反正他恰好在附近,表哥要是知道他專門過來一定會很感動。
時澤宇支着手臂哼歌。
若是細究,他其實并不算郁家的人。
先不說他爹和郁家毫無關系,就是他媽,也隻跟表哥的母親——阮沁是親姐妹。
不過他從小就跟着郁欽喊老太太奶奶,關系一直不錯,這麼多年,老太太待他也跟親孫子沒什麼區别。
“表哥!”時澤宇眼尖,見着人立刻按了聲喇叭,“司機走了,上我車。”
兩座。
郁欽看着身後兩個保镖:“……”
“你們打車回,找公司報銷。”
兩名保镖相互對視一眼,皆露出為難的表情。
他們怎麼敢,上面的要求是寸步不離。
郁欽轉身就走:“不用擔心,一切由時澤宇擔着。”
時澤宇:“??”
兩位保镖:“。”
藍色的超跑在路上疾馳。
途中,時澤宇餘光總能瞥見郁欽在笑。
還是抱着手機地傻笑。
他說:“表哥,你看什麼搞笑小視頻呢?讓我也瞅瞅。”
“……”郁欽掃他一眼,“你他媽才看搞笑小視頻,你全家都看搞笑小視頻。”
時澤宇:“……”
“你别說,表哥你現在還真像我剛談戀愛的時候,要不是不可能,我可能真以為你談了,哈哈哈。”
郁欽眸子一瞥,無言地看向時澤宇。
一副對他無話可說的表情。
時澤宇都做好表哥怼他的準備了,猝不及防接收到意味深長的眼神。
心裡一驚,一不小心打開了雨刮器。
時澤宇:“……不是,表哥你……真談了?”
“隻準你談?”
“那倒不是……”時澤宇說,“不過表哥你現在還是失憶狀态啊!”
“怎麼?你有失憶歧視症?”
“你就不擔心恢複記憶後發現自己有個青梅竹馬,或者什麼未婚妻之類的,到時候上演一場現實版八點檔狗血劇?”
郁欽聞言一愣,扭頭:“所以我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