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輕的加入下,槍炮聲直接提升了一個等級,從此起彼伏變成不絕于耳。
季疇悄悄挪動到宋招玉旁邊,“哥,你家…很遠嗎?”
穿越這件事畢竟還是相當超出正常人的生活範疇,盡管季疇敏銳的直覺已經有些預感,但落實到想法上,他隻是覺得宋招玉來自很遠的地方。
這時候的宋招玉已經不在乎自己天外來客的身份了,幹脆點頭:“确實很遠。”說着說着他垂眼和季疇對視,聲音依舊毫無波瀾,“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季疇不留痕迹避開宋招玉直勾勾的眼神,然後認真思考道:“既然能來的話,那肯定能回去的。”
“或許吧。”宋招玉無所謂地擺擺手。
“你是不是對我…”原本以為能順暢開口,但真問别人喜不喜歡自己這種話還是過于羞恥了。
宋招玉假模假樣地低咳一聲:“對我有别的想法。”
太過突然的問題讓季疇差點沒聽懂宋招玉在說什麼,炮火轟鳴在他耳中突然消失又旋即震耳欲聾。直到他反複在腦中咀嚼了二十遍,确認剛才的話不包含諧音字的誤會才堪堪确定。
首領已經不複當初的緊張姿态,一臉好戲地看着。
她真是明眼的不能再明眼了:松殿禦芳到季疇的轉變,除了宋招玉這個額外因素再無其他幹涉。
真好的熱鬧,讓她給碰上了。
但可惜松殿禦芳額外滋生的人性沒有蔓延到她,季疇迅速給槍打開保後塞到首領手中,趁她沒反應過來直接把人扔出了吧台。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但凡有一點猶豫都不會這麼順利。
“季!!!疇!!!!”
宋招玉看着季疇扔完人迅速蹲好,表情嚴肅乖巧,讓他都不好開口訓人。
“下次,别抓着腦袋扔。”
“好。”
季疇的心意不可謂不明顯,幾乎是暗戀得人盡皆知,更何況是有着豐富被單相思經驗的宋招玉。
但作為當事人的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于是都心知肚明地維持着兄友弟恭的關系。
看着眼底掙紮的季疇,宋招玉輕歎,摸了摸季疇的頭發語重心長道:“無論如何,我隻希望你活下去,你還年輕,抱着去死的想法活着為時尚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招玉開始經常歎氣。
在宋招玉的心裡,季疇是怎麼想的不重要,他是怎麼想的也不重要。
既然他廢了,那至少也得讓季疇活下去,讓柳輕回去。
季疇聽得一知半解,雖然是勸自己繼續調查松殿禦芳的事,但他總覺得宋招玉的語氣像是留遺囑。
在他眼裡,宋招玉又變的虛無缥缈落不到實處。
“小師叔!!”
還不等他準備說什麼,亢奮的柳輕就闊步到眼前了。
柳輕瞥了一眼季疇,輕輕拽宋招玉的袖子,“小師叔你過來一下。”
兩人走到面目全非的桃色酒吧的角落,得虧酒吧是金屬材料壘起來的,否則非得塌了不可。
柳輕有點忐忑開口:“小師叔,師祖境界大成,你損毀的丹府他肯定有辦法,更何況你不到兩百歲就已經接近化神期,就算從頭修煉也要強出他人一大截,萬不能在此地壞了心性啊。”
作為除了華清仙尊外和宋招玉生活最久的人,柳輕從沒有見到過宋招玉這幅得過且過的模樣。
宋招玉掀起眼皮:“倒是難為你個天天研究□□怎麼吐靈石的主來勸我向善了,想當初每次抽查你的課業都想辦法蒙混過去。”
不苟言笑的小師叔都開始說俏皮話了,更擔心了。
“師尊境界大成,身體可有什麼損傷?”
柳輕悶悶道:“師祖好得很,二十道雷劫連頭發都沒焦。”
聽他這麼說宋招玉不由得輕彎唇角。
還好,他在乎的幾個人都還好好的。
“别傻站了,回去吧。”
就在宋招玉轉身欲走時,卻又被柳輕拉住了。
“小師叔,你不走是不是還有别的原因?就算我們在這個世界處處受限,憑你的實力完全能夠獨善其身。”說完後又想起剛才圍攻時宋招玉獨自現身,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宋招玉修為幾近全失,隻當對方是順手幫忙,現在想來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态度。
“你救不了他們,也沒必要,這是他們的命!救來救去你究竟能救多少人?!”說着說着柳輕激動起來,大都會千千萬人,對他而言也比不了一個宋招玉。
眼看柳輕真的生氣了,宋招玉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個孩子是一個比一個不饒人。
他隻能提起褲腳露出一截金屬腳腕,“我的仙路已經斷了。”
柳輕眼神下移,定格在耀目的金屬上,有那麼一瞬間他更相信自己眼瞎了。
民間常有戲本,仙人能醫死人肉白骨,好像盤古開天辟地隻是為了供修士修行。
蓮藕塑身的秘術确實存在,但世人不知道的是:修士修行不僅是修神,還需兼顧修體,如果肉/體不夠強健就無法承擔日漸增長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