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就是要自己找到出路。對于江舟來說,更是如此。
他細數着這些年的人脈,目前他能聯系的隻有風聽雪了。喬予曜那種時不時騷擾他的人,這還是算了。其實江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和簡峰吵架,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可江舟想不起來簡峰的電話号碼,他以前也問過江誠和楊岚,但是江誠和楊岚說,和簡家的聯系早就斷了。
他思量再三,選擇先聯系風聽雪,可當電話響起的時候,江舟又躊躇起來,因為人和人之間向來是有利益來往的,他不知道風聽雪真的願不願意幫他。
“江舟,打電話有什麼事嗎?”風聽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倦。
“我有事想問問,聽雪,你是研究哪個方面的?”江舟想起來,風聽雪也是搞研究的,也許從她這邊能獲取一些有用的東西。
風聽雪說自己是研究人類未來進化的方面的,簡單來說,就是研究ABO間不同的身體建構和進化趨勢。
聽着很奇怪,其實是從生殖方面去研究的,是一個交叉學科,會聯系到非常多的不同方面,同時也算是比較冷門的一個研究。
而後,風聽雪又笑着打趣自己說,其實他們實驗室更像是大雜燴,有時候為了支撐實驗進行下去,會接一些其他的活兒。
電話那頭的江舟試探的問:“聽雪,我有些東西分享給你,你看看認不認識?”
“好,那我們手機上聊。”風聽雪挂斷了電話。
風聽雪在手機上看到了江舟發過來的照片,裡面是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她仔細放大照片一看,這些東西居然都隻有一些代号,隻有個别東西有名稱。
江舟那頭幾乎在翻箱倒櫃,把這幾年他吃過的藥都翻了出來,一起拍照發給了風聽雪。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風聽雪才回消息,江舟還一直擔心是不是太麻煩她了。
風聽雪回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江舟,别吃那些藥了,我剛剛聯系了我之前認識的師兄妹,看了一下這些東西,雖然這些藥很安全,但是這些藥理論上來說不應該放在一起的。
第二句話是: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師兄妹參加了這個藥品的研制,你約個時間吧,出來後,我跟你細談一下。
江舟這才意識到,風聽雪的消息意思是,藥品可能存在問題。
程家為什麼要害他?這完全是沒理由的。江舟隻能歸根于是程家的實驗室的水平不夠,所以可能弄錯藥了,這也是可能的。
江舟約好時間後,就回到電腦前剪輯了,剪輯的過程中心緒不甯,整個人都陷入一種不安感。
過了幾天,在一個熱氣騰騰的下午,程楚钰向江舟提出了離婚的想法,江舟表面上冷靜,實際上内心躁動不安。
房間内,程楚钰坐在沙發的一端上,旁邊是蕭良。
“好,但是先把這塊表摘下來。”江舟點了點手上這塊定位的手表。
程楚钰搖了搖頭,坦言:“我們可以先去辦離婚證,辦好後,你知道的,我父母那邊不好交差,你繼續在程家住個把月的樣子,然後再把表給你摘了。”
江舟的态度很笃定,他要的自由必須是全部的自由,他堅定的說:“不,我現在就要摘掉,我可以配合你再在程家待一段時間。”
程楚钰見狀轉頭,摸上了蕭良的肚子,無奈的說:“要不是因為蕭良懷二胎了,不然我是絕不會退讓的,不過,江舟,或許有件事,你自己也清楚,離開程家,你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出于我們結婚兩年的情分,程家的實驗室你還是可以用的,今天就去離婚吧,不然到時候蕭良的肚子大了,孩子生下來,要上我們家戶口的。”
蕭良的眼神人畜無害的,可能是因為懷孕了,整個人都柔了下來。蕭良始終看不懂江舟,江舟一個出生如此低微的人,居然什麼都不要。
對于蕭良來說,程楚钰是他為數不多能抓住的機會,而江舟就這樣輕輕松松的放給他了,可江舟看起來不像是性格軟弱的人。
“好,待會就去民政局吧。”江舟就隻對這一點同意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他至少要先得到法律上的自由。
一下午的時間,江舟和程楚钰就迅速的辦好了離婚證,摘掉了定位手表,江舟拿到離婚證的時候,整個人都緩了一口氣。
江舟簡直像是要瘋掉了一樣,打車去了江邊大橋,一個人在橋邊哭了很久很久。
淚水順着江舟的臉頰一點點滴落下去,把這些年的委屈沖刷幹淨,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從他的背部照過來。
夏風吹過他的心間,他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無依無靠的時候,想到這一點,他哭的更大聲了。
江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趴在橋欄上到底哭了多久,隻記得這天的風還好不冷,這天也還好不下雨。
聲音啞的不行,江舟才放過了自己。
心髒不斷的抽疼着,胃部開始痙攣了起來,在情緒發洩過後,整個人都陷入了無力感,蹲坐在地上。
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了,江舟看着手機完全沒有力氣接。
江舟有點頭暈,是剛剛有點哭的缺氧了,他閉着眼緩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腳步聲,江舟擡起頭來,是一個Alpha。
“江舟...”莫臨淵看着江舟臉上的淚痕,簡直咬碎了牙齒,一路上,他都擔心,江舟會不會直接從橋上跳下去。
還好,他的江舟是非常勇敢的。
面對眼前的高大英俊的Alpha伸出的手,江舟猶豫了,誰知道是不是一個陷阱?而且怎麼剛好莫臨淵就出現在這裡了。
莫臨淵也在觊觎着他的自由嗎?
被蛇咬怕了的江舟,自己堅強的站起來,然後轉過頭去,一言不發的走了,他以後不會想再和這些人糾纏了。
然而江舟沒走幾步就停住了,腦袋是真的有點暈。
“江舟,就相信我一會兒吧,我不會害你的。”莫臨淵上前,擁過江舟,溫暖的體溫慢慢的透過衣服傳給了江舟。
這個時隔十年的擁抱,送向了江舟。
江舟因為精神狀态不是很好的樣子,腦海中依稀閃現過一條項鍊,和落地窗前的擁抱,他朦朦胧胧的擡頭,淺淺的嗅聞着莫臨淵的味道。
對視了一眼後,江舟敗下陣來,輕輕的點了點頭,暫時信任他一下吧。
江舟隻是點了個頭,莫臨淵就直接攔腰抱起江舟,在夕陽的籠罩中,走過這座漫長又痛苦的橋,橋下的江水平穩的流向遠處。
他把江舟抱進車的後排,然後給江舟親手系上了安全帶,啟動白色的車輛,離開了這裡。
“你打算送我去哪兒?”江舟問道。
“送你回家。”莫臨淵透過後視鏡看着江舟。
家...是程家嗎?不過,江舟确實待會兒要回程家了,提起家這個概念,江舟有些覺得好笑,他好像是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楊岚和江誠那個家,江舟也很少去了。
車上的香味冷冽又好聞,江舟在車上淺淺睡了一小會兒,過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開車到一個不熟悉的别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