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夜晚，夜晚涼了下來，江舟掙紮了很久，甚至有離開A市的沖動。

而莫臨淵一個電話過來，讓他回去，江舟才慢慢開車回來。

江舟一回來就想躲到房間裡，可莫臨淵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在車庫的樓梯口就抓住了他，兩人默契的找了個地方談話。

莫臨淵坐在沙發上直直的審視着他，等着江舟說話。

沉默了很久的江舟，在詭異又寂靜的氛圍中，把當初莫臨淵給他的卡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想離婚。錢沒有少。”

江舟失去了一切的勇氣，甚至都不敢用餘光看着他，其實卡裡還多了很多錢。

空氣中隻剩下了無盡的緘默，場面繃得很緊。

“你見了程楚钰，然後回來就跟我說離婚，我可以理解為是因為他離婚的嗎？”莫臨淵的聲音冷靜又蘊藏着恨意。

“不是。”

“不是那你怎麼解釋！”莫臨淵的聲音高了好幾個度。

江舟沒有執着于解釋，他而是反過來說了一句莫臨淵根本沒有辦法反駁的話。

“莫臨淵，為什麼連你也騙我？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沒有生育能力！”

江舟取的那份報告正是生育能力檢測，Beta是有能夠使得他人懷孕或者是自我懷孕的能力。

而報告上寫的是：

完全無任何生育能力。

難怪莫臨淵那樣做，是因為江舟本來就無法懷孕，所以隻能欺騙。

從江舟的視角來說，莫臨淵需要後代來繼承，可江舟根本就沒這個能力，所以是等同于莫臨淵根本就沒想過和他有什麼未來。

江舟之所以懷疑這個，是因為程家明明可以讓他懷二胎，讓他繼續留在程家，為什麼沒做？

另外就是從江錦衣那邊得到的信息，讓江舟有了大膽的猜想。

是因為他本來就做不到，而莫臨淵也必定知情，所以才會讓他假裝懷孕，這幾個月内沒有和他發生關系也是因為怕他會發現。

“可是江舟，我隻是不想讓你那麼快知道...”莫臨淵慌神了。

江舟大膽的猜測道：“是因為莫家剝奪我的生育能力是嗎？”

“江舟...”他知道江舟聰明，可是沒想到那麼快發現了。

在對峙中，江舟臉上出現了一絲絲裂痕，開始苦笑，自言自語：“我知道了，你說的那個Omega是我。”

“是因為...我曾經也是Omega對吧？籠統來說，應該是我出生的時候，性别不明，其實是兼有Omega和Beta兩種性别。”

“然後，莫家在我十歲的時候注入了信息素，因為Omega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幹擾，所以莫家替我選擇了Beta的性别，但我卻因為實驗遭受了劇烈的創傷。”

這些是江舟從那些資料裡推測出來的。

“對嗎？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你從早上就安排人跟蹤我，你覺得我不知道嗎？莫、臨、淵。”

最後三個字喊得莫臨淵觸目驚心，讓他有種立馬要失去江舟的感覺了。

“是，舟，你很聰明，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我沒有辦法承擔失去你的風險，我沒有跟你說，我好怕你會恨我，恨莫家給你帶來的傷痛。”

莫臨淵沒有逃避問題，他看着江舟的眼睛，祈望着江舟别那麼恨他。

“我不會恨你，你跟我離婚就好了，我什麼都不要。”

“所以...連我也不要？”

莫臨淵不可置信的說，眼睛逐漸發紅。

“江舟，那你以前說的話算什麼，你說會愛着我的。”

他望着對方，強大的Alpha也會流露出一絲絲脆弱。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當是我對不起你。”江舟發現自己确實有些鐵石心腸，明明是一件很傷心的事，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波動。

他還是不敢看莫臨淵的臉。

“好...你說你也不恨我，那也不愛我是嗎？所以這就是離婚的原因，對嗎？”莫臨淵的目光死死的釘在江舟身上。

江舟搖搖頭，否認了。

“那你愛我，為什麼要離開我？你明明是在騙我，我真覺得我還跟七年前一樣蠢，原來就算結了婚也是一樣的結果。”

“江舟，你什麼都不記得，而我要記上整整十年，我真好不甘啊。”

聽着莫臨淵越來越奔潰的聲音，江舟出于憐憫，擡了下頭。

隻見莫臨淵那張臉上已經劃下了淚水，雙眼通紅，滿眼盡是痛苦、不甘，甚至是委屈、怨恨。

而江舟就這樣平平靜靜的，像是聊尋常的事情一樣。

他隻是短暫的看了一眼，然後移開了，低聲說：“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很清楚莫臨淵是多麼用心，見家長，磨合他的生活習慣，為他考慮諸多。

在這場對峙中，隻有莫臨淵輸的一幹二淨，而江舟無動于衷。

江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冷血，直到莫臨淵奔潰的不像話，江舟才低聲挽回一點局面：“我是愛...你的。但是我覺得我們不大可能有未來，我不喜歡這樣憂慮的感覺。”

“你憂慮什麼？江舟，你告訴我啊！我去解決啊！”彼時的莫臨淵說話中已經帶着哭腔了。

江舟思量了一會，在說真話和謊話中決定說了真話。

“你以後需要有人繼承你的一切，我不能為你帶來後代，而我也絕不能接受所謂‘忠貞’的愛情，意思是，我不能接受你的私生子。”

“但是，我也不能期望着你為我做那麼多。你可以像别人一樣選擇和真正的Omega結婚，可以不是我。”

“離婚以後，我還是會祝福你的，沒有我，你和你的愛人都會過的很幸福的。”

而江舟還想說着其他的理由勸一下旁邊的莫臨淵的時候。

莫臨淵直接狠狠抓着江舟的雙臂壓了過去，逼的江舟隻能看向他，江舟也知道他生氣，所以沒有亂動，更沒有推開。

“江舟，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為什麼？”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才會選擇和你結婚的時候，連這一點都不考慮的嗎？肚子長在你的身上，就算你真的能生，那你也可以愛生不生？你為什麼總把自己擺在最後一位？”

江舟隻是眨了眨眼，沒說話。

莫臨淵又默默補上一句：“還是，你真的覺得我是很賤的人？”

“沒有。”

江舟伸出手，輕輕的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

當江舟摸到莫臨淵濕潤的臉龐、鹹濕的淚水時，心碎的感覺才開始蔓延，具象、不适的疼痛才從慢慢從他的心裡滋生。

他是如此準确、強烈的感受到莫臨淵的情感，可他為什麼要讓面前這個人傷心呢？

莫臨淵忽地整個人抱住了江舟，祈求着：“别離婚。”

“我隻能說，目前先不離，以後我也無法承諾。”心硬的江舟作出了退讓的決定。

環抱着他的莫臨淵一言不發，就這樣抱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