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輕輕的歎了口氣,莫臨淵感受到了他的起伏。
“我知道的,我爸媽一直覺得養我很花錢,之前是靠簡家,所以他們才願意養我的,畢業後幾年,他們又靠上了程家。”
“我一直覺得我們家很窮很窮,可是上了高中以後,我才發現,隻是他們手裡的大部分的錢給江錦衣花了。”
他平淡的叙述着,沒有再為這些事情傷心。
莫臨淵往上貼了一點點,恬淡的直視着江舟,憐愛的吻了吻江舟的臉頰,落下一個又薄又輕的吻。
興許是他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被人安慰着,一滴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
江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下眼淚,他自己也格外的不适應這種情況——真實的展露自己的情緒。
出于排斥,江舟立馬捂住了莫臨淵的嘴,低聲說:“别吻了。”
“江舟,你哭了,你需要我。”
他撥開江舟的手,反握住江舟的手,堅固的扣着。
江舟瞬時間茫然起來,不知道作何反應,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在接受了莫臨淵長久的熾熱的環抱後,他才醒悟過來,原來以前的影響居然那麼的久遠。
在江舟接受的家庭教育中,某種刻意的、負面的寒暄才是關照,以至于江舟有時候覺得安慰别人是一件很不自在和虛僞的事情。
現在江舟才想明白為什麼他以前覺得很怪異,是因為他原本接受的觀念就是錯誤的。
所以總給江舟留下了一種不可磨滅的影響,在一些時刻根本無法和别人共情。
就像之前跟莫臨淵提離婚的時候,他也不理解,明明是對雙方都好的事情,為什麼莫臨淵要拒絕呢?為什麼要傷心呢?
習慣了用受傷的方式表達,卻忘記了一開始就可以選擇不去受傷的。
但是江舟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配不上莫臨淵了,莫臨淵包容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現在,在江舟眼裡,莫臨淵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Alpha。
“舟,晚上想吃什麼?”莫臨淵抱着他起來,拍了拍背。
江舟沒想好,随口一說:“吃點清淡的就好。”
“好。”
莫臨淵正打算松開手,忽地被江舟猛的抓住,江舟用力往他唇上親了一口,江舟毫無遲疑的說:“謝謝你,莫臨淵。”
“...?江舟你最近沒有背着我做什麼事情吧?”莫臨淵變得疑惑起來,他什麼也沒做。
“我能做什麼...”江舟鼓起的勇氣被質疑了。
而後,江舟讓莫臨淵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江舟好幾天沒工作了,還要處理一下。
在莫氏山莊這幾天,江舟的作息些許有點混亂,為了減輕莫臨淵的痛苦,晚上一直陪着他,白天一直在補覺,隻有重要活動才出席。
直到今天回到别墅,手頭上才有點時間給工作。
見到江舟回消息了,張舞連忙打了個電話過來,溝通關于新項目的事情,如果要繼續簽合同的話,内容會有一些改變。
江舟這次沒那麼快答應,隻是說在考慮。
張舞在電話那頭察覺到了江舟這一次的遲疑,沒有繼續喋喋不休的說下去,她簡單的說了幾句後就和江舟挂電話了。
工作這方面,江舟始終找不到方向,或者是,對于他來說,幾乎都算不上感興趣。
江舟想了很久,回撥給了張舞,商量着把全職工作又改回為了兼職,張舞同意了,因為現在團隊不缺人。
這段時間,江舟試着把手上的積攢的工作先做完,空閑時間多到江舟自己也很不适應。
一個甯靜的下午,楊岚打電話過來,催促着江舟回家,她說江錦衣和江誠吵起來了。
江舟捂着腦袋,很是頭疼,一開始江舟是不相信,江錦衣從小到大那麼慫的一個人,怎麼會跟江誠吵起來。
而楊岚在電話那頭哭的氣都喘不上來了,江舟才開車過去。
出門前,江舟拿着車鑰匙就去車庫了,正好遇見了開車回來的莫臨淵,莫臨淵就順帶跟着一起去了。
雖然莫臨淵已經見過他父母了,可江舟心裡還是微微有一些抗拒。
車輛直接開到了小區樓下,楊岚淚眼婆娑,握着手機,焦急的在樓下等着江舟,江舟看到後沒說什麼話。
三人直接上樓去了,一推開門,地上一片狼藉,江錦衣正抱着帆帆沉默着不說話,眉眼間有幾分愁容。
江誠抱着手臂,看着别處,一臉怒氣。
場面正僵持着,似乎已經吵到無話可說了,氛圍頗有些尴尬、緊張。
這樣的場景,江舟已經習慣了,每次出事了,都讓他過來收拾爛攤子,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莫臨淵。
江舟低聲對莫臨淵說:“你先到一邊坐着吧。”
“不要。”
他拒絕了,隻想待在江舟的旁邊。
江舟走過去幾步,蹲下對江錦衣說:“讓帆帆去房間裡待着吧。”
他試圖伸手把江錦衣懷裡的孩子拽出來,江錦衣猶豫了一下,不說話,又把孩子拽回來了。
“江錦衣!”江舟呵斥道,他是真的不想讓小孩聽到大人的破事。
“這是我的孩子,江舟。”
這是江錦衣為數不多叫江舟的全名。
江錦衣堅持不讓帆帆離開他的身邊,抓帆帆的手扣的更緊了,帆帆軟軟的皮膚上微微泛白了。
帆帆信任着自己的母親,把小小的腦袋埋在江錦衣的懷裡。
這一刻江舟才意識到,江錦衣作為母親對孩子的保護,他勸道:“你真的想讓帆帆聽這些嗎?”
江錦衣再次拒絕了,現在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精神依靠,他不能失去帆帆。
“爸,你到底做了什麼?”
江舟起身看向不遠處的江誠,江誠慢慢回過頭來,臉色不好,看起來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能讓江錦衣變成這副狼狽、脆弱的樣子,他不相信是江錦衣做了什麼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