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隻是把這一現象當作是距離産生的不便,想想反正要不了多久,老媽回去後,磊磊就會回來的,所以自己用不着像個女人似的敏感、猜疑甚至苦惱。現在想想,這是多麼天真的想法啊!
進入十月中旬,随着外公外婆抵達上海,表姐的婚期與日臨近,老媽和我的生活逐漸轉移到了另一個重心上。首先,在表姐結婚的前後兩個星期裡,外公外婆将搬到我這裡由老媽來照顧;其次,作為表姐在上海最近的同輩男性親屬,我必須義無反顧、鞠躬盡瘁、身先士卒、任勞任怨地充當表姐結婚期間的後勤及親屬接待全權保障委員會的主席,即主要勞動力。
别看外公、外婆都是八十幾歲高齡,可身子骨硬朗着呢,每天上樓下樓,晨練、散步、逛商場。周末的時候,我那些在上海的姨媽、叔舅什麼的,全都會湧到家裡來看望外公外婆。按我的意思,這麼多人當然在外面吃飯最便當了,可老媽說:按照外公外婆的習慣,家宴是一定要在家裡吃的。得,這兩個星期,我覺得我把一年的菜都給洗了、剝了、切了、剁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外公外婆在的這兩個星期,我覺得自個兒又找回了許多小時候的感覺,比如很多人在一起吃飯;比如我最愛的外婆秘制的紅燒肉;比如那些我似懂非懂的江蘇話。
除了照顧外公外婆,老媽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那就是作為表姐娘家全齊的長輩,去新房鋪床。所謂“全齊”,就是指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美滿、婚姻幸福。所以老媽在鋪床的時候就對表姐說:“睡了我鋪的床,準能生個大胖小子!”樂得舅媽在一旁合不攏嘴。
我逗表姐樂說:“啥時候生啊?”結果被她一拳揍過來,惹得舅媽趕緊數落道:“馬上就要嫁人了,還這麼大大咧咧的!”
表姐使勁瞪了我一眼,我裝作感慨地歎道:“唉!以後就是有夫之婦了!”
從表姐新房回來的路上,我其實挺有感觸的。以前覺得我們表姐表弟幾個一起從小玩到大,現在居然開始一個個都要成家了。
唉!歲月真是把最強悍的殺豬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