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無極不是主動沉默的,隻是他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蕭觀瀾先一步将他從地上扶起,手握劍身橫在兩人身前,神色已經有些泛冷。
“這城裡既然有魔必然是在我與平兄來此之前就有了,前輩還是先查明真相而非在此冤枉我身邊小小一随從。”
“何況昨日我已在城中遇魔,也跟前輩說明了情況。前輩又何必,牽扯旁人。”
蕭觀瀾冷聲說道,聲音裡全然沒了對紅為銘的恭敬。甚至他的眼神,也在防備紅為銘。
紅破雪見此情況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跟前,他道“爹,事關重大,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草草定罪的。何況,蕭小兄弟和這位小哥才來城中不久,你這麼說實在是強人所難。再者,前夜我也與你說過這城中有魔,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紅為銘不知是被兩人說動了,還是别無他法。他背着手轉過身去,似乎在思量着什麼。紅破雪看他如此,便轉身去看修無極。
“你無妨吧?”他問。
修無極搖搖頭。
他無妨,隻是身上沾了許多灰塵。修無極這人曾經最愛幹淨和漂亮,他那時絕對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一處不稱心如意的地方。
這五年的苦楚仿佛此刻被紅破雪所感知,一時間心酸無可說。他伸手拍了拍修無極身上的灰塵,拍不去。
紅雲城誰也不能攔住他,若非他自己妥協,怎會叫人扔在地上沾上灰塵。
“若不是你,你為何會在那處!”紅為銘忽然轉過身來,他厲聲道。
修無極看向他,分明知道他手裡沒有武器。可紅為銘看他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殺意,就像一支長槍已經刺在了修無極眼前。
但他怎麼會怕這些。
他掙脫了蕭觀瀾的拉扯,走上前一步。他站定,身姿挺拔卓越,蕭觀瀾看着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看到了孤注一擲的決絕。
修無極看着紅為銘的眼睛,他言“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先回了城中。”他低下頭,眼神也從紅為銘身上移開,否則,他覺得自己要說不下去了。“紅雲城太大,我找不到原來的院子,走錯了路。我到那院中時,已經那樣了。”
這個說法隻怕除了紅為銘誰都要信了,誰都不會看重一個不會用炁的家仆。
隻是紅為銘向來比旁人謹慎一些。
他走到修無極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拳,他能與修無極平視。他擡起手,修無極心跳像是停滞了。
他想,若是、若是紅為銘揭開他的面具......
可是,紅為銘的手并沒有落在他的面具上。而是往上去了,落在了他的頭頂!
瞬間,修無極明白了他想幹什麼。他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會用炁。可他注定什麼都試不出來。
一旁的紅破雪也松了口氣。
紅為銘試不出什麼來,修無極與别人的炁不同。别人是後天修煉啟了仙骨之後方能用炁,修無極卻是先天自帶仙骨。
所以,他的炁,也是娘胎裡帶出來的。
與他的血肉同生同長,不是外來物,不能像衣物裝飾一樣輕易被人看出來。
果然,下一刻紅為銘落手。
“看來是要好好查查這城中了。”紅為銘說着,已經越過三人往大廳之外走去了。
“平兄!你怎麼樣?”蕭觀瀾走上前。
修無極擡頭看他,忽然一股倦意湧上心頭。
紅破雪跟着紅為銘出去了,大廳之中隻剩下修無極和蕭觀瀾兩人。蕭觀瀾見他蔫得厲害,還以為他是受了什麼傷。
“我無妨。”趕在蕭觀瀾更着急之前,修無極先封上了他嘴。“我想歇會。”
“我與你一同去。”
“好。”
修無極關上門,将蕭觀瀾看上去十分關切的目光一同關在了外面,他沒看到。
他向着應該要去做一件事情。
紅破雪想要跟着紅為銘去,卻又被守着時勝雨的小丫頭絆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