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聞謙聽到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麼，以為和自己也有關，抖着手快速翻閱完筆記，卻又很快鎮定下來，呵斥道：“閉嘴！”

但他的聲音淹沒在了衆人宛如炸了鍋的議論中，隻聽連星漢補充道：“移植了異型的域場之後，他們不僅天賦和實力都比别人高出一截，更重要的是，總司在利用移植域場，控制那些被植入域場的執天者！”

話音剛落，衆人瞬間鴉雀無聲，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畫面般靜止了。

下一刻，周潮生将傳閱的實驗筆記猛地摔在連星漢身上，揪着他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的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衆人看着周潮生将他一拳打倒在地，仍未從震驚中回神。

連星漢反應不慢，立刻聲嘶力竭地回擊道：“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看！看這裡！”

說罷，連星漢扯開胸前衣物，露出心口上一道暗色疤痕：“這是手術痕迹！你們再去看楚空山——”

周潮生又一拳砸在他臉上：“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有人離得近，當即拉開楚空山身上蓋着的白布，果然也在他胸口上發現了類似的疤痕：“真的有！”

連星漢咳出一口血，掙紮道：“什麼自殺，全都是騙人的！楚空山他根本就是被人為操控而死的！你們……那些胸口上有這道疤的，全都是——咳！全都是當年的實驗品！”

衆人頓時不知所措，其中有的人在連星漢說完後，便下意識地擡手觸碰胸口：“……這，這怎麼可能？”

“我是實驗品？可是我沒有任何記憶！”

“看，他身上也有！怎麼每個分部都有這樣的人？”

檢驗處的人從未見過這陣仗，早就跑去喊蔣落落了。

須臾，有人慌慌張張地從裡面出來，和一堆實驗人員私語一番，外面的執天者注意到了，立刻詢問：“你們蔣處長呢？快讓她出來解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需要檢驗處給出交代！”

檢驗處的人嗫嚅道：“我們……我們蔣姐不見了。”

連星漢也聽見了，當即道：“蔣落落畏罪潛逃了！你們檢驗處、不對，你們總司還有什麼話好說？！”

衆人的質疑聲越來越大；就在這時，四位部長終于姗姗來遲。

鐘離曉呵斥道：“你們聚在一起幹什麼？想造反啊？！”

有人立刻質問道：“鐘離部長，檢驗處做的人體實驗，你們到底知不知情？”

四人臉色微變。

連星漢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忘呼喊道：“你們再看那份申請書！這種喪盡天良的實驗怎麼可能随便進行，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持！”

誰在背後支持？

連星漢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執天聯盟總司司長。

聽到這裡，葉琤終于縷清了前因後果，也明白了焚天成員的險惡用心：“他們最終想要針對的人，一直都是阿瑾……連星漢要趁機将焚天所做的事全都推到聯盟頭上。”

葉琤喃喃道：“阿瑾一旦被他們成功誣陷，連帶着執天閣也會陷入信任危機，聯盟會失去主心骨——說不定他們還準備了别的手段，想要分裂總司和各分部，到時候聯盟将會成為一盤散沙，徹底不攻自破。後來呢？”

“他們故意鬧起來後，司長剛好到場。于是他們質問了司長有關檢驗處的事。”

莫晨風語調沉重：“他告訴大家，二十年前檢驗處的确有人秘密進行類似的人體實驗，後來被嚴令禁止了，之後檢驗處就再也沒有進行過這種實驗。”

聽起來，這番解釋十分蒼白無力，跟推卸責任毫無分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信。

“然後，那些被移植了域場碎片的人，也就是焚天的成員提出了要求。他們要檢驗處查驗身上的碎片究竟屬于哪種異型，以此來分辨總司究竟是否在借助域場控制執天者。”

葉琤臉色難看得差點滴出水來：“……木懸絲。原來這才是證據，這樣的證據不是僞造，而是真實存在的，簡直天衣無縫……隻要他們咬死了是總司幹的，那麼阿瑾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惡！”

檢驗處查驗過後，必然會發現這些域場碎片屬于木懸絲。而木懸絲操控生物的特性，衆人都了如指掌，很容易能聯想到它會被拿來做什麼。

莫晨風道：“這件事，司長實在很難拿出有說服力的證據解釋，唯一相信他的隻有我們幾個。焚天的人煽動人心很有一手，他們率先帶頭攻擊司長，有半數和他們關系不錯的人都動了手。”

葉琤心知喻瑾一定受了傷，不由得提心吊膽。

“雖然我們竭力阻攔，但還是……司長他又不願意傷害無辜的人，實力再強也發揮不出來。直到執天閣前來支援，我們才勉強平息事态。但最後還是有不少人對聯盟的信任破裂，當場就離開了總司。”

“焚天的人你們都抓到了嗎？”

“隻抓到一部分。還有一些渾水摸魚，跟着其他人逃離了總司。”

“連星漢呢？”

“也逃走了。”

葉琤思忖：“他們一定不會就這麼放棄。聯盟裡還有你們在，他們肯定還會想方設法從内部分裂我們。”

莫晨風比他想得更遠：“沒錯。除了司長，聯盟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令他們忌憚，那就是曉曉。”

葉琤提起心來：“怎麼，大姐頭也出事了？”

“隻差一點。”

莫晨風歎氣：“我們在混戰的時候，曉曉是第一個沖上去護着司長的。焚天有備而來，有人在武器上故意沾了毒，并且還有意朝她身上攻擊……直到我們把鬧事的人都打倒，我才注意到她中毒頗深，和路亦舟聯手才除去她身上的毒素。”

葉琤這才稍微放心：“沒事就好。那現在，各分部的情況都怎麼樣？”

“我們分部和西華分部還算好。西華分部大多是女孩子，當時基本都懵了，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該信誰，小方和小任又攔住她們不讓靠近混戰中心，所以她們大多都在外圍，受傷的人很少。至于我們分部，純粹就是因為小吳……”

莫晨風對此感到了些許慶幸：“司長雖然戴着面具，但小吳還是聽到聲音，認出他就是喻瑾，才勉強說服我們分部大部分人，沒參與混戰。要不然，傷亡還會更慘重，事情更難收場。”

“那，”葉琤終于問出他在意許久的問題，“阿瑾呢，他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