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蘇何朗抱着筆記本開始哒哒敲字。片刻後,他擡頭道:“這些人的海外關聯賬戶和流水是可以搞到手,不過需要時間,大概三四天吧。”
“我隻需要賬戶所屬人的信息,隻要知道這個,你這邊肯定能夠把對方挖出來。”
葉琤若有所思:“如果我的推測是對的,那麼,這些人裡面一定會有焚天的首領。”
“嗯……就算是這樣,需要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
葉琤思忖片刻:“那你這邊先查,我去找周潮生抓人。”
周潮生聽聞有了線索,立馬組織人手前去搜捕,果然抓到不少焚天的管事,隻有一小部分在其他焚天成員的掩護下逃離。
這些人大多住在居民區,執天者不好把事情鬧大引人注目,在瞧見有人注意到動靜後,果斷放棄追擊,迅速撤離了。
果然如葉琤所料,這些管事都是普通人,被抓到後統統一言不發,誓要以沉默對抗到底。但聯盟規章在此,這些人即便什麼都不說,打也打不得,周潮生估計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老油條,氣得他差點掀桌子。
葉琤倒是有過好幾次和焚天成員直接對話的經曆了,對他們的沉默尚在意料之中,滿腹同情地對周潮生道:“莫生氣啊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周潮生惡狠狠地瞪他:“少在這幸災樂禍,有本事你來審!”
葉琤當場拒絕道:“免了,我還是找外援比較靠譜。”
他驅車去了華甯街,找到蘇清露,告知她具體情況,請她出手相助。蘇清露爽快應下,兩人正想一道返回總司,葉琤便接到了莫晨風的電話:“大哥?”
莫晨風沒多說什麼,隻道:“你自己過來一趟。”
“噢,好。”
葉琤收起手機,抱歉道:“可能是阿瑾出關了,我得去看看。總司那邊審人的事,就麻煩你了。”
蘇清露一聽他對喻瑾的稱呼,露出暧昧的笑容:“不麻煩,怎麼會麻煩呢,畢竟你要照顧閣主,還是你更麻煩呀。”
葉琤總感覺她在暗示些什麼,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擺手走進喻瑾住的小樓,無視了蘇清露“要照顧好閣主呀”的呼喊。
葉琤反手将寒風關在門外。小樓裡靜谧無聲,喻瑾的房門半掩着,他繞過玉屏風,輕輕推開門,喚道:“阿瑾?”
喻瑾、莫晨風和路亦舟都在,三人聞聲看來。
葉琤見喻瑾蓋着被子靠在床頭,臉色蒼白,以為他閉關時出了什麼事,當即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阿瑾,你沒事吧,閉關還順利嗎?”
喻瑾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很順利,和我們預想中一樣。”
葉琤這才放下心來。由于這場面讓喻瑾有種剛生完孩子的既視感,于是葉琤調侃的話脫口而出:“男孩女孩?”
喻瑾:“……”
莫晨風:“……”
路亦舟:“……咳。”
莫晨風梆地敲一下葉琤的腦袋:“你胡說八道什麼!”
葉琤吐吐舌頭,暗搓搓地往喻瑾肚子上瞄了好幾眼。
莫晨風拿他沒辦法,隻好盡量轉移注意:“是和我們預想的一樣。但問題就在這裡。”
葉琤豎起耳朵。莫晨風續道:“雖然突破了,但暫時失去了所有靈能。”
路亦舟補充道:“大概兩天左右才能完全恢複。”
聽完,葉琤憂心道:“那,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喻瑾搖搖頭:“别擔心,隻是暫時失去靈能和異能而已。”
“怎麼可能不擔心……”
路亦舟道:“執天閣會保護閣主的。”
莫晨風放心不少:“既然如此,我得回去了。分部那邊不能沒人主持大局。”
“哎等等,重霄璧不找了嗎?”葉琤問道,“我剛剛還抓到不少焚天的管事,拜托蘇清露去審他們了,也許能問出線索。”
喻瑾看看葉琤:“無事。隻要他們沒找到最後一枚重霄璧,便無法解除縛靈陣。”
四人商讨片刻,葉琤又與莫晨風交接了些事務,見喻瑾面容疲憊,于是莫晨風和路亦舟很快告退離去,隻留下葉琤一人作陪。
天色灰暗下來,給凜冽的冬季蒙上一層陰霾。葉琤終于找準機會兌現承諾,下廚給喻瑾做了一頓飯,端到床邊:“看,你愛吃的龍井蝦仁。”
飯菜清香四溢,都是些清淡可口的菜品。葉琤夾起蝦仁,一隻手拿着布巾虛托在下方,作勢要喂;喻瑾連忙偏過頭:“我自己來就行。”
葉琤道:“你就不能讓我體會一下投喂的樂趣嗎?”
喻瑾被他的堅持打敗,無奈地張嘴接了第一口。不過投喂這種事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等喻瑾反應過來,他已經吃飽了。
即便屋内保持恒溫恒濕,但等葉琤喂完喻瑾,飯菜已經涼了大半。以往葉琤都會撇撇嘴嫌棄一番,現在倒是毫不在意,連碗筷也不換,直接将餐盤裡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
喻瑾屢次想要提醒,最後卻微紅了耳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葉琤知他臉皮薄,這一提醒,又得被調笑一番,索性視而不見。
吃飽喝足後,兩人說了會兒話,很快喻瑾便生出倦意。他才打了個呵欠,葉琤立刻道:“困了?休息吧,今晚我陪你一起。”
喻瑾微微點頭。
葉琤注意到,往日喻瑾的精神不會如此不濟,許是因為突然間靈能盡失、變回普通人的狀态,令他罕見地精力下降,流露疲态。
葉琤輕手輕腳地将窗簾拉嚴實,熄燈上床,在喻瑾臉頰邊親了一下,小聲道:“晚安阿瑾,做個好夢。”
喻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枕在葉琤胳膊上。
少頃,葉琤耳畔的呼吸聲變得均勻綿長,他一動都不敢動,生怕稍有一點動靜便擾了喻瑾好眠。他聽着戀人的心跳和呼吸,眼皮子也逐漸沉重,很快便同樣陷入夢鄉。
似乎隻是一瞬間,又似乎過了很久,等葉琤再抓住些許意識之際,大腦告訴他,他仍舊身處夢境。
眼前的景象從模糊變得清晰,一個早已被他抛之腦後的場景再次于夢中出現:那把眼熟的冰刀捅穿了他心口,沉悶得令人窒息。
葉琤這次沒選擇擡手觸碰冰刀,而是盡力仰起臉,果然看見了喻瑾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