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和陸潛一模一樣啊。

人活在這世上，大約就是要争一口氣吧。

隻不過為了争這一口氣，又有多少人因此葬送了性命。陸重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所作所為令人發指。

柳成林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隻是為了别人能看得起你才做這種事的？那你還有臉跟我談什麼理想抱負？”

“有沒有臉我都已經做了，死了的人也不會再活過來。接受現實吧柳成林，别忘了，你也是幫兇之一！”

大約是因為終于被發現，陸重幹脆破罐子破摔，揮揮手要趕柳成林出去：“沒别的事你就趕緊走吧，待會兒葉鏡會過來巡查，我得提前把這小孩弄醒，免得她發現端倪。”

柳成林這才注意到床上躺着的是葉鏡的兒子，他大吃一驚：“你居然拿他做實驗？你瘋了？！”

陸重這才想起來，得意地笑道：“噢對了，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移植域場的實驗已經成功了。目前來看，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強烈的排異反應。”

“什麼？！”

柳成林一個箭步沖到床邊，檢查小男孩的情況：“這，這怎麼可能？”

“等這個消息公布，會有無數的異能者來求我給他們移植域場、提升實力，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忍氣吞聲、看那些執天者的臉色了！”

陸重暢想着未來，眼中難掩興奮：“說不定到了那時，就連那位也會有求于我——”

柳成林刷地起身：“閉嘴！你還有臉提司長！”

他沖過去一拳打在陸重臉上：“如果司長和葉鏡知道這件事，你猜執天閣會做什麼？！你這是在把所有人往地獄裡推！”

衆人慌亂地去拉開兩人：“别打了别打了！”

“兩位處長冷靜點！”

陸重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柳成林怒吼道：“陸重，趕緊收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在葉鏡來之前去把域場取出來——！”

陸重怎麼可能如他所願，當即拒絕：“實驗已經成功了，這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這個小孩長大以後會感謝我的，畢竟是我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力量！告訴你吧，他身上的域場，是那個特級異型的！”

柳成林愕然。

“特級異型是什麼概念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這些年對它的研究一直都沒停下，從中取得了無數突破性成果！更何況，它的力量你我都看在眼裡，這個小孩未來肯定能夠成為更加強大、更加突破我們想象的執天者，這對聯盟來說難道不是好事嗎？”

柳成林反應過來：“你是想說，他會獲得那個異型的異能和力量？”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域場包含了異型的部分能力，既然在他身上，就一定會有所體現。”

“你就不怕他的意識被異型侵蝕，最後失控？！”

“有什麼好怕的？一個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大破壞力？”

陸重滿不在乎，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那位能夠成功鎮壓特級異型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有那位在，就算他失控，也不足為懼。”

葉琤聽着聽着皺起眉。

陸重與特級異型的交易明目張膽，堪稱有恃無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喻瑾太厲害，給了他哪怕事情失控，喻瑾也能力挽狂瀾的信心。

柳成林瞪着陸重半晌，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陸重，我發現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陸重拍拍白大褂上不存在的灰，漠然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怎麼了柳副處長，和我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你以為你又能幹淨到哪裡去？”

“……”

柳成林一言不發，轉身往門口走去。

陸重皺眉：“你去哪兒？”

柳成林冷冷道：“華甯街。”

陸重臉色一變，沖上去拽住柳成林：“你就算現在去告訴司長也無濟于事！事情已成定局，你說什麼都沒用！”

柳成林不再理會陸重，試圖甩開他：“放手！”

“别傻了，如果他知道了你之前隐瞞不報的事，你以為你又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陸重搶在他之前砰地關上門：“還不如等我多做幾個成功的實驗樣本，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到時候就算他要處罰我們，肯定會有更多執天者不答應，他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所以你從頭到尾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對嗎？！”

柳成林胸膛起伏不定，雙目通紅地瞪着陸重：“……我現在才明白，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就是沒有在發現你拿人類做實驗的第一時間就上報司長，以至于縱容你繼續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

他用力甩開陸重，伸手去按門把手，卻突然腦後一痛，眼前瞬間陷入黑暗。

陸重扔開手裡的鋼管，冷冷地盯着柳成林滑倒的身軀：“……”

其他人被吓得一動不敢動。

“……既然這份榮譽他不想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陸重冷哼一聲：“和他一樣婦人之仁。”

昏迷的柳成林被衆人七手八腳地擡上一張手術台，葉琤本以為陸重也要拿他做實驗，卻沒想到陸重隻是收拾了實驗器材，而後往地下室走去。

葉琤跟了上去。

地下室和他之前所見沒什麼變化，唯一的區别就是關押各類異型的籠子多了些。

陸重從口袋裡取出認證密鑰，低頭盯着它摩挲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而後打開旁邊桌子上的電腦，驗證過密鑰後輸入指令。

葉琤想起喻瑾曾說過，陸重想要策劃一場暴動，趁機将柳成林和葉鏡滅口，想來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葉琤看不懂陸重折騰的那些東西，索性打量起周圍的異型，發現有不少次級的，當即暗暗吃驚：這個數量，恐怕再來一倍執天者都難以應付，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當年，葉鏡就是頂着異型和不懷好意的異能者這雙重壓力，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嗎？

得是多麼強大的實力，才能如喻瑾所言，以一人之力血洗整個檢驗處？

葉琤打了個寒噤，發現他還是太小看老媽了。

陸重已經合上電腦，轉頭又上樓去了。葉琤緊随其後，看着他冷酷決絕地吩咐道：“待會兒葉鏡來了，你們就告訴她我在地下室，讓她去找我。還有，把柳成林也扔下去。”

準備好一切後已是傍晚時分，陸重才剛回到實驗室，便聽外面有人招呼道：“葉鏡姐。”

葉琤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