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許從來沒有坐過飛機。

他的家鄉在一座偏遠小鎮上，先坐公交車去高鐵站，再坐高鐵前往H市。幸運的是乘途時間很短，隻需要二十分鐘。

想着第二日要坐飛機，二十二歲的大學生既緊張又興奮，跟沉長風不停地聊到了晚上九點。

南許：「總裁是不是坐過好幾次飛機？」

沉長風坐飛機的次數和南許吃過的飯一樣多，要說具體的次數，隻能查航空公司的飛行記錄。

他名下是沒有私人飛機的，不過有緊急事态發生，他也會讓王言聯系包機公司，打飛的。現在飛的的價格沒有以前那麼貴，國内包機十萬，國外三十萬至一百萬不等。

長風沉沉：「坐過幾次。」

謙虛的回答，哄小朋友的。

南許：「總裁有私人飛機嗎？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還有黑卡，什麼刷我的卡。我想問問是不是真的？」

長風沉沉：「黑卡有，私人飛機沒有。」

南許：「我們組裡有一位顧姐，她好像就有私人飛機，我看她的朋友圈，前段時間剛坐着回國。裡面的布置就和普通的客機不一樣。她一定很有錢！」

沉長風向後靠住了椅背，面露難色，桌面上的飯菜隻吃了一半，他給顧汀芳發了信息。

長風沉沉：「你陪南許去J國？」

顧汀芳之前信誓旦旦地說從迪拜殺回來，沉長風這幾日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甚至把會議室都空出來準備讓他這位母親發揮了。誰知，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Mom：「我呢，沒有針對他的意思。隻是J國有幾位客戶，我要談生意，你别緊張。」

長風沉沉：「我沒有緊張。」

Mom：「騙鬼去吧！」

長風沉沉：「随便你怎麼說。」

Mom：「既然你不緊張，那我就……嘿嘿嘿……」

手機屏幕上倒映着顧汀芳邪惡的笑容，另一部手機屏幕上倒映着沉長風無語的表情，第三部手機上倒映着南許幸福的臉。

長風沉沉：「南許，離顧姐盡可能遠一點，在飛機上也不要和她坐在一起。」

沉長風将信息發出去後，才想起項目組給四個人定的都是經濟艙，顧汀芳絕對不會踏進經濟艙一步。這麼想着又松了一口氣，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

沉長風的擔心是有原因的。顧汀芳幫他選擇朋友是從家庭背景以及對自己家是否有幫助來判定的，南許什麼都沒有，很容易被顧汀芳PUA。

包括但不限于，「沉長風不會和一個普通人真心交朋友的。」「你跟沉長風關系這麼好不就是為了走後門嗎？」「你是知道沉長風有錢所以才倒貼上來的吧？」

普通人聽到這幾句話基本就撤了，就算不撤也會故意保持距離。

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怎麼能讓顧汀芳搗亂？

南許：「我們四個和顧姐是兩個艙诶，連休息區都不在一個地方。飛機上坐一起的可能性為零！不過顧姐怎麼了？」

長風沉沉：「沒事，她這個人比較……橫行霸道，聽我的就對了。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南許已經将群内發來的各種各樣的表格收藏并且截圖保留了，從機場入境還需要申報海關的二維碼，紙質的也可以，群裡大家都填了二維碼他也就跟着一步一步的操作笨拙地填好了。

時間和機場樓層被他看爛了，但還是怕忘記似的，隔兩個小時就看一次。

害怕與興奮完美交織在靜谧的夜裡。

南許：「明天中午十一點的飛機，有飛機餐吃呢！我查了一下，我們坐的是五星級航空，飛機餐還根據不同的時間換應季的菜品。看上去很好吃的！」

沉長風的話完全在南許身上應驗了。

小朋友開心到睡不着覺。

沉長風已經忘記第一次坐飛機是什麼感覺了，就像普通人不記得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坐公交，第一次騎電瓶車……新奇感會随着次數的增多慢慢融入年齡裡。

長風沉沉：「小朋友該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不來。」

南許：「起不來你叫我？」

沉長風沒有覺得不對勁，南許也一樣。

長風沉沉：「語音電話還是視頻？」

有了線下見面和打語音視頻的經曆後，兩人在此方面也逐漸熟絡起來，不會有不适之感。

南許：「你起得好早……我都還在睡覺呢……」

長風沉沉：「國際航班要提前三小時到的。」

南許在床上翻了個身，群中說提前兩個半小時，反向推導七點半到機場，路程四十分鐘。那麼他要在六點多起床，這麼一想跟沉長風醒來的時間也僅僅相差了一個小時。

南許：「六點鐘你給我打語音電話？」

長風沉沉：「沒有問題，你記得手機不要關機或者靜音。」

沉長風對于生活過于細緻，很多人的手機就是常年靜音的。

南許：「你要睡覺了嗎？」

長風沉沉：「離九點還差兩分鐘。」

還有兩分鐘，沉長風也不會和他說晚安。

這一次他先屈服了。

南許：「沉長風，晚安。明天記得叫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