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内子聊起來,經内子提醒,總算想起來了。好幾年前的一個晚上,馬上就要閉店了,那個女孩子——當時還是個小女孩呢,推門進來,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海裡上來。】
【她一臉慘白,小孩子嘛,眼睛又大又黑,怪吓人的。】
【要了一碗拉面,吃了幾口,開始邊吃邊哭。也不發出聲音,隻是望着大海,安靜地流眼淚。】
【就坐在昨天那個位置。】
【說是姐姐死掉了,在這裡。哎,可能是海上事故吧。】
夏油傑說完,過了好一會,五條悟的聲音響起:“她姐姐不是死在任務裡嗎。就是在這片海域?”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五條悟不再說話,神情裡忽然多了一些遙遠的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油傑勸道:“你也能察覺到吧,在沖繩那兩天雪奈的情緒都不高,恐怕根本不想來傷心之地。所以悟是不是應該表示下呢?她正在原來的宿舍裡休息,還沒有走。”
五條悟想都不想:“不。”
這家夥!夏油傑額頭冒起青筋,耐着性子問:“為什麼?”
“不想看到她。”
夏油傑的眼睛霎時睜大:“什……麼?”
雖然素知好友性格惡劣,但如此直接地表達,哪怕不是當着女孩子本人,也委實太過失禮。
五條悟走到窗邊,右掌在窗沿上略一撐,便如一隻大貓般輕輕松松坐了上去,右腿依然踩在地上:“别誤會,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還不至于那麼無禮啊。”
他支着下颌望向窗外的黑夜:“是因為一看到她,腦子裡就會自動冒出天逆鉾插在她胸口,渾身是血的畫面。真是煩人。”
夏油傑:……
夏油傑:!!!
“悟,你……”夏油傑無比震驚,一時說不出話。
五條悟一錘定音:“總之就是現在不想見到她。”
夏油傑緩了好一會,聲音變得嚴肅低沉:“悟,你能再說一遍嗎?”
“哈?傑你耳聾了嗎?不要。”
“那我确認一下,你隻需要說是或不是,”夏油傑不管好友的抗議,”你不想見到雪奈,是因為不願回想她奄奄一息的樣子,那讓你感到不舒服,是這樣嗎?”
是這樣沒錯但……五條悟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很難看啊,”這麼說的時候,腦子裡又跳出了那個畫面,五條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難看死了。”
這句話之後,他仿佛打開了某種禁制,喋喋不休地數落。
“就算是天與咒縛,也不應該完全沒察覺吧!”
“遜斃了。”
“到底在京都校有沒有好好練習啊,不會光顧着端茶倒水了吧。”
“明明看着蠻小一隻,怎麼會流那麼多血。還以為……”
“總之給我造成了超大的心理陰影诶!”
夏油傑從第一句開始就想吐槽。不說雪奈,他們倆不也完全沒發現天與咒縛的痕迹嗎?雪奈已經反應很快了。
但比起這個,意外發現的事實令他感到無比愉悅。
“噗……”黑發少年悶悶地笑出來,端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像極了一隻壞心的狐狸。
五條悟被他笑得炸出一身雞皮疙瘩:“你笑得好惡心啊,傑。”
“啊,抱歉抱歉,隻是突然想到有趣的事,”夏油傑變得心情很好的樣子,“這麼說,難怪你想封印天逆鉾。”
五條悟神情一變:“這玩意邪門得很,術式攻擊會被無效化,咒力打擊又不起作用。我打算最近回趟本宅,沒準藏書閣裡有記錄。”
夏油傑笑眯眯:“好哦。”
“……”
五條悟忍無可忍:“别笑了!傑,你知道你眼睛本來就小吧。”
夏油傑笑意不減,但臉上明顯多出一團黑氣,轉眼卻又消失了,化作佛光普照:“算了,我不和傻瓜計較。”
“哈?你說誰是傻瓜!”
“傻瓜才會問誰是傻瓜。”
“你這家夥!”
——你踏進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五條同學和夏油同學扭打在一起,一個掐着對方的臉,一個拽着對方的劉海。
沒有用咒力和術式,字面意義上的,扭打。
腳步在門邊停住,你隻掃了一眼,謹慎而小心地快速道:“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說完就要關門。
“不用!雪奈,”夏油傑咬牙切齒聲的音傳來,“我們……隻是玩玩。“
你:“……”
夏油君,如果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手能從五條同學的臉上拿下來,就更有說服力了。
不服輸的DK們仍在較勁。
“放手!”
“你先放。”
“一起放!”
“好,一、二……”
“等等!怎麼就二了,我這裡還是一!”
“你故意的吧!”
四目相對,電光閃爍,然後兩人刷地轉頭,同時盯住了你。
你:“……”
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來着?要不還是走吧,小學生能知道什麼呢。你面無表情地在内心狠狠吐槽。
最後還是被迫當了這個數數人。當你說完“三”,幼稚的兩人終于撤手。
夏油傑第一時間捋好了自己的劉海,笑盈盈地問:“雪奈是找誰?”
你才想起自己過來的原因。其實你隻想找傑,如果東西不在他那,你就請他幫你問五條同學。本是萬無一失的打算,不料一次性都撞上了。
好在過了這麼一會,那些不能見光的情緒已經被你好好地消化和藏匿起來了。
“伏黑……禅院甚爾随身攜帶的武器,天逆鉾,是在五條同學這裡嗎?”
五條悟斜斜地睇來一眼:“是又怎麼樣?”
唉,你暗歎倒黴。果然在五條同學這裡,真是太不走運了。
“這是禅院家的收藏,”你抿了抿唇,輕聲說道,“可否請五條同學交予我,由我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