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是由人類的負面情緒彙聚而生,因此出現的時間也往往是大部分人類都最emo的時候。
比如陰天,比如雨季,比如深夜。
淩晨三點,夜最深的時候,東京中央區,某證券公司大廈。
你站在大廈樓頂,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如果不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一隻特級咒靈,你才不會離開舒服的被窩。
這大概是你見過的最像人的咒靈,體型和構造都差不多,隻是它的身上覆蓋了一層層百元美鈔,姑且算作衣服。
那一雙手卻瘦骨嶙峋,此時正不斷試圖把從身上掉落的美鈔放回原位。可惜掉的速度遠遠超過它放回去的速度,而它哇哇大哭:“我的錢……别走啊我的錢……”
怎麼說呢,就,挺心疼的。
“我完全理解你,損失金錢很痛苦吧,我會讓你立刻解脫的。”
話音還未落下,你的身影已高高躍起,術式光芒一閃而過,“世界”吸出了對方的眼珠,兩顆鑽石激射而出,落進你的掌心。
你反複查看,忍不住嘀咕:”居然是真的。要不要抓了送去給傑啊,養一隻這個,盤星教就再也不用為錢發愁了吧。“
全身最貴重的寶物被你奪走,咒靈陷入狂怒,身上的美鈔既是堅不可摧的護身铠甲,又化作攻擊的箭雨朝你襲來。
“還給我……把我的錢……還給我!“
你在紙張的縫隙間輕靈閃躍,幾個跳躍後如一道閃電出現在咒靈的頭頂,用咒力打在它的四肢關節上限制其行動,最後隔空擰斷了它的脖子。
咒靈僵立幾秒,轟然一聲,數以億計的紙币化作一堆廢紙,灰飛煙滅。
那兩顆鑽石眼珠自然也成了一堆粉末。
空蕩蕩的天台恢複甯靜。
你走到天台邊緣往下看去,幾百米的高度,金融危機以來從這裡跳下去過不少人。股價崩盤暴跌,多少人一生的積蓄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想想就崩潰,難怪會産生特級咒靈。
不知道七海怎麼樣了。你想到畢業後不久從咒術界離開的另一個學弟,聽說後來他自學考上了大學,學是的就是金融。
硝子也有段時間沒見到了。
有點想大家了呢。
找機會再去灰原的店裡吃飯團吧,讓他把七海叫上。
你這麼想着,從天台一躍而下。反正有“帳”,不會被看見。
很久沒這麼玩過了。你張開雙手,舒服地眯起眼睛,任由激烈的風吹起頭發,掠過一層又一層落地窗。
“嗯?”
突然間,你的餘光一震,竟然發現其中一層的窗前站了一個人!
怎麼回事?難道在布下”帳“之前,”窗“沒有确認現場情況嗎?
不會是以為深夜的公司肯定沒人就偷懶了吧。知不知道金融行業有多卷啊!
你連忙倒回幾層,懸在半空,頭朝下,停在剛剛的落地窗前。
你沒看錯,确實有人。他端着一杯咖啡,和你四目相對。
”……學姐。“
“七海?!“
幾分鐘後,你和許久未見的七海學弟面對面坐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前擺了一杯從咖啡機新鮮出爐的美式。
“我在這裡實習。之前‘窗’通知我了,讓我撤離,是我主動表明身份要求留下。原來執行這次任務的人就是學姐,真巧。”七海解釋了自己留在”帳“裡的原因。
“嗯,難得有一隻特級咒靈沒被盤星教搶走,這次終于能評上特級咒術師啦。“你說。
“恭喜學姐了,”七海停頓了會,“對了,當年五條學長和學姐的婚禮,我還欠你們一句恭喜。難得今天碰上,也該補上了,新婚快樂。雖然有點遲了。”
“不會啦,”你連忙擺手,倒是你,提起這個很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婚禮都應該邀請你和灰原的。但是婚禮和悟的家主即位儀式放在一起舉行,隻能以五條家拟的賓客名單為準。抱歉啊,七海。”
“學姐不必自責,我理解。”
“這麼晚……還是該說這麼早,總之,這個時間,七海在這裡做什麼呢?”
“答案顯而易見,加班。”
“這樣,”你喝了一口咖啡,輕聲問,“七海,一年前,為什麼離開咒術界?”
“太累了。”
“然後你就找了一個淩晨三點還需要加班的工作?”
七海垂下頭,清楚自己的說法毫無說服力。
“可以告訴我嗎?“你溫柔但堅定地問道。
七海頹然地松了松領帶,嗓子發緊:“有一次緊急救援,那是一個一級咒靈,明明特級能夠輕松解決,但五條學長去了海外,冥冥前輩和夏油前輩不用說了,學姐你那時還不是特級。最後……死了很多人……”
他閉了閉眼,沙啞道:“我是在那次任務後成為了一級,第二天我就提交了離開咒術界的申請和保密協議。“
聽完後你默然不語。
七海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那時我有點賭氣,想着幹脆選一個既能比咒術界賺得更多,又離咒術界越遠越好的行業,于是選擇了金融。但做了一年,我反而發現兩者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學姐剛才祓除的咒靈,既然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和金錢虧損有關吧。”
“金融本質上是騙取無數普通人的财富,供最上層的資本收割的遊戲。“
“像不像現在的咒術界,用犧牲大部分低級咒術師的方式,維持少部分人的特權。”
“上次我是幸運的那個,但下次呢?隻要下層永遠有熱血笨蛋,傲慢的上層是不會改變的。“
尖刻地說完,他才意識到什麼,立馬道:“抱歉,學姐,我不是指你。”
你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機,發了一封郵件給七海:”看完之後,有意見告訴我。”
七海點開附件裡的文件,快速掃過,眼睛猛地睜大。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