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耕雲屏了口氣:“然後呢,買了嗎?”
“沒買,”王醒往書架上一靠,聳了下肩說,“他嫌那兒周邊都是農村,覺得偏僻,狗都不要,把錢都拿去跟人合夥買了煤礦。沒兩年一直查環保,資金鍊斷了,牌照和本息全部打水漂了。”
嚴耕雲:“……”
章南新區啊,現在L市的核心CBD啊,他爸可真是該聽他的。
“好可惜啊,”嚴耕雲說,“不過人的認知配不上财富,錢就是來了,也會消耗到跟認知平齊的。你不能怪你爸,那是他的錢,他有權決定用途。”
這要是換個人,說了這些大話,可能涉嫌站着說話不腰疼。但嚴耕雲是過來人,他真正“錯失”過财富,這是他平靜的心得和客觀的立場。
王醒也能認可,他笑了笑,目光和煦而柔軟:“嗯,我知道。”
嚴耕雲跟他四目相對,揣着腦子裡那些不請自來的泡泡,一瞬間很認真地反省了起來。
自己,是一個不分性别的顔狗嗎?怎麼動不動覺得一個男的好看啊,真的要命!
可是視頻下好了,嚴耕雲就是不要命,也隻能把王醒喊到跟前,過來看。
視頻還是之前王醒跟李霖看到過的那個,但比那個要長很多,也剪輯過,加了濾鏡、快慢、配音、字母和bgm等等,是一個成熟到可供觀看的長視頻了。
嚴耕雲隻給王醒看了前幾分鐘,就敲了空白鍵停住了,問他:“怎麼樣?能看嗎?”
王醒忽然發現他對自己要求挺高,說:“挺好的,看起來像是花了大價錢做的。”
嚴耕雲笑死:“一毛錢沒花,全是白嫖。”
王醒誇他:“當你的朋友真有福氣。”
嚴耕雲隻聽詞,不聽意思:“你也是我的朋友,幸福吧?”
“幸福,”王醒拖了下調子,“我幸福的很。”
嚴耕雲本來想說,幸福就好,結果一張嘴,“噗”的笑了一聲。
他勾着腰在屋裡唯一的辦公椅後面站着,那口氣像漣漪一樣蕩過來,噴到了王醒的右耳後面。有點癢,王醒忍不住扭了下頭,結果在那個視線高度上,他沒看見側臉,先看見了嚴耕雲的嘴唇。
它在笑,翹起來的角度略有點偏薄,唇色健康,也挺潤澤,看起來很好……
王醒腦子裡“嗡”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斷了,又或者是一陣警鐘,理智告訴他,他該走了,但他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後面是什麼?我不能看嗎?”
“怎麼可能?”對于旁邊人剛剛的旖念,嚴耕雲毫無所覺,大大咧咧地把胸口壓在别人肩膀上,拖着鼠标說,“我是怕你覺得枯燥。後面沒什麼好看的,就是翻缸的過程,一些注意事項。”
王醒擔着他的一點重量,看他又拖又點的,卻是不太認同他的話,因為那些沒什麼好看的注意事項,對于同行來說,是一種絕對意義上的技巧。
它是嚴耕雲自己琢磨出來的技巧,可能用了一年半載,可他不太當回事,就這麼打算教給别人了。
在這個連别人的pdf都可以拿來賣錢的時代,他有點天真和大度了,好像不太會保護自己。但或許也是因為他有這種開源的肚量和真誠,所以才能一直進步吧。
王醒真的挺佩服他的,可以這麼肆意又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晚上,王醒待到了10點還差幾分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嚴耕雲家幹了什麼,一晃兩個小時沒了。
走前,嚴耕雲給他找了個袋子,借1送n,裝了一大沓天涯神貼,好叫王醒回去看個夠。然後兩人約好了,周一早上準時碰頭。
翌日王醒也休息,李霖一早就開始給他發消息抱怨了,說家族聚餐,他又要被三姑六婆包圍起來催婚了,王醒叫他堅強一點。
[李霖]:毛!堅強不了一點
[李霖]:還是你好,沒有聚餐就沒有逼迫
這話不假,可清淨也有它的副作用,那就是少數時候,生活也确實太安靜了。
其實之前王醒也這麼過,但最近大量的空閑時間,他都跟嚴耕雲待在一起,以至于有點習慣了旁邊有人。
到了10點,他書和電視都不想看,正準備給嚴耕雲發個消息,問他今天有什麼安排,那邊就心有靈犀似的,猛的蹦出來兩條消息。
[YAN]:王醒,快,給我打電話
[YAN]:說你家漏水了,找我過去幫忙
王醒給他回了他一個問号。
嚴耕雲又火燒屁股似的,秒回一條:快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