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庫縣。
宮侑正坐在沙發上翻看排球月刊,整個人周身散發着一股黑氣,感覺一靠近就會被幽魂纏上。宮治倒是對這副情形适應良好,甚至還吃着布丁悠哉地嘲諷宮侑,“你再怎麼盯着雜志他也不會變成布丁。”
宮侑氣得哈了一聲,回嗆道,“你是什麼腦子裡隻有吃的的豬嗎!”翻雜志的手也沒停,隻是速度越來越快,一看就能發現這人根本沒在認真看。
在翻到某頁的時候,宮侑停了下來,死魚眼地盯着這頁。宮治好奇地湊過去看,“哦!這不是秋嗎,拍的還挺不錯的!”說完後又從宮侑手裡一把搶過雜志,飛快地翻到熟悉的那頁,還用手把雜志上另一個人的臉遮住,朝宮侑展示,“不過還是沒有我帥。”
宮侑咬着牙把雜志搶了回來,“你到底是媽媽從哪個豬圈裡帶回來的?”說完之後為了避免宮治繼續煩他,直接從沙發上彈起,蹭蹭蹭地跑回房間,關門上鎖一氣呵成。宮治盯着宮侑這系列動作,眯起了眼睛,很不對勁啊——
回到房間的宮侑又一次複雜地打開那一頁,看着因為拍攝感到有些不自在的、除了他沒人看得出來比平時緊繃多了的——他熟悉的,神樂秋的臉。宮侑意味不明的哼哼兩聲,從書桌上拿了支水筆,準備動手的時候猶豫幾下,又換了隻鉛筆,開始在雜志上圖圖畫畫——目标當然是神樂秋的臉。
“你是什麼幼稚園小朋友嗎?”背後突然傳來宮治的聲音,宮侑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反應過來後回頭大喊,“你怎麼能進來的啊!!”宮治甩着鑰匙在他眼前晃,“我和媽媽說你可能在房間裡上吊——我說我來給你收屍。”
宮侑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宮治又湊到他身邊,眼神看向了他的大作,啧啧欣賞了一會後靈魂發問,“你怎麼沒用水筆?”宮侑莫名被哽了一下,随後大聲解釋,“水筆沒墨了啊!”接着雙手把宮治往房間外面推,嘴裡念叨着就算是雙胞胎也需要個人空間快點滾出我的房間——
被關在門口感到莫名其妙的宮治:“媽媽——阿侑的腦子好像壞的更嚴重了!”
好不容易把煩人的兄弟趕走,宮侑正準備繼續對雜志下黑手,他一直故意沒去管的手機響起來了——
是秋的電話。宮侑肯定地想。出于被莫名晾了幾個小時的原因,他不太想接這個電話,但是神樂秋那個豬更可能是認為他現在有事所以接不了,接下來估計會毫不留情地挂斷電話。
想到這裡,宮侑憤憤地按下接聽鍵。
“喂?”
十分冷酷的聲音,很好。
“阿侑,晚上好。”
“你也知道現在已經晚上了啊?”宮侑陰陽怪氣。這個人是怎麼把晚上好說的如此自然的!他下午的信息還躺在對話框裡呢!
“因為月亮出來了。”神樂秋回答說,今晚在清水家留宿,替母親問候過清水女士,期間又寒暄了好一會,直到清水潔子提醒她母親,神樂秋還沒好好坐下來休息過才被放走。
“阿侑,”神樂秋現在正坐在清水家的走廊上,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院子裡的景色,擡頭就是宮城的月亮,“我發現宮城的月亮也很亮。”
“哈?”宮侑沒好氣地回複,“這是什麼白癡發現。”
“不知道。”神樂秋歪了歪頭,想到宮侑看不到他的動作,又補充了一句,“想到就說了。”
神樂秋的語調沒什麼波動,語氣也不像白天時刻那麼溫柔,宮侑卻對這樣的他很熟悉,這是神樂秋獨自一人待着或者是感到輕松的常态。宮侑又想到下午那幾條短信,明明隻是回宮城替神樂女士看望一下好友,卻莫名其妙地碰上了東京的野貓,還有那什麼烏鴉?
沒聽過的隊伍,卻得到了來自神樂秋“有趣”的評價。
宮侑覺得他的牙又有點癢了,那群野貓和烏鴉不會都被神樂秋那副樣子給騙了吧,這個人明明冷酷到發信息的時候連一個感歎号都不會打,隻有稍微有點精神了才會敷衍的發一個^ ^。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才知道神樂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經質蠢豬!這個人表面上彬彬有禮友善待人,本質上根本是個誰都沒放在心裡的自我意識突破天際的精神病患者!
總得一句話來說就是隻我行我素的蠢豬!
俗話說得好,每隻豬都有自己最喜歡的蘿蔔,宮治那頭豬喜歡的是美食,那神樂秋這頭豬喜歡的就是觀察别人——而且是那種自娛自樂式地觀察别人。簡直就像個外星人,不對!外星豬!
然而今天這個外星豬又發現了新的白蘿蔔,這麼一想明天說不定還能偶遇感興趣的土豆,總覺得未來有一天他就會看着這個豬和他揮手告别,嘴裡還說着再見了阿侑,我要回外星了。
“你……!”宮侑停止自己的幻想,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什麼時候回兵庫?”
“啊?後天就回啊,我明明說過。”神樂秋的語氣仍然不變,但是這句話的意思分明就是阿侑你怎麼這麼笨,記憶力也不太行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