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切勸阻的話說到一半,林飛羽就趴桌子上睡了。
“等等,這究竟是暈過去了還是睡着了?飛羽,還好嗎?”
千切豹馬把臉湊過去,想确認一下突然趴桌的飛羽什麼狀态。
禦影玲王也張大了嘴,對自己看到的東西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叫醫生比較好吧?怎麼看那都不是他能吃得消的量,你别什麼都信他說的話啊!”
玲王終于看穿了這兩人不靠譜的本質,打算做點什麼救人了。
然後忙了一天剛想吃口熱乎飯的繪心甚八就接到了求助電話,這電話還是工作人員被威脅着給他打過來的。
“我知道了,總之,先給他搬到休息室,我會帶醫生過去的。”
繪心甚八将攪拌到一半的拌面放下,認命地打電話叫了在藍色監獄待命以應對突發情況的醫生。
等他和醫生趕過去之後,卻發現林飛羽已經醒了。
他一邊打哈欠一邊說什麼:“隻是特别困,應該是碳水吃多了暈碳。沒必要告訴繪心老師吧……”
“他吃了多少?”
繪心甚八心裡那點擔憂全成了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嗯……比平時多一點點。”
林飛羽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很短地距離。
“哼,拖過去檢查,我要知道他究竟能貪吃到什麼地步。”
“應該不用檢查,也就是,多吃了一份意面,多吃了一點肉而已。”
這麼說着,一隻手就摸到了他的胃部,輕輕按了一下,差點讓他吐出來。
“口區——别按了……”
下了班又被喊來加班,但到了才發現不是什麼突發事件,而是沒分寸的小孩把自己吃傻了,醫生内心也非常不滿意。
“吃的太多,血糖飙升,而且血液全往胃裡走,大腦供血不足,剛剛摸了一下,他得催吐。”
“等等!不會的,我能消化得了。”
“你以為自己是駱駝嗎?你的胃已經被填滿了,現在連喝水都不行,吃消食片也不行,因為沒有空間來消化了。”
“我不要催吐……”
醫生打斷了他的話;“我有個獸醫朋友,收治過一隻吃了一整袋家庭裝狗糧的拉布拉多,最後是開刀取出來七斤。”
“啧,你幾歲了啊?隻是稍微卡了一下份額,不讓你随便吃而已,也不至于一口氣吃到這種程度,你感覺不到撐嗎?”
繪心甚八也受不了,他現在感覺在這個醫生面前要把臉丢完了,搞得跟藍色監獄吃不起飯一樣。
“隻是吃太快沒反應過來,反正我是不會吐的。”
“那現在你覺得惡心,頭暈,胃部脹痛嗎?”
林飛羽搖搖頭。
醫生考慮了一下,“如果是平常就飯量比較大,那這個程度可以采取溫和一點的辦法。”
林飛羽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小孩子不知饑飽,消化能力還差,經常吃到吐,所以家長都會去學怎麼給孩子拍奶,再大點的孩子吃多了,也會去給揉肚子輔助消化。你們誰來學一下?”
繪心甚八掉頭就走:“我絕對不會管這種事的,他最好祈禱自己的胃和他的膽子一樣大。”
千切和禦影玲王面面相觑,最終決定都學一下,誰學的好誰來做。
不過最終還是玲王來幫忙了,畢竟千切是速度型的,身材比起林飛羽和禦影玲王都要嬌小一些,讓人完全靠在自己身上枕着,時間一長就有點吃不消了。
和看起來的纖細完全不同,飛羽比玲王要矮一點點,但實際上比他還要重,如果不是之前照顧一米九的凪誠士郎,且對方的體重也很可觀,玲王也會覺得苦惱。
完全是隻長了甜美臉蛋和無害外表的兇獸,如果說nagi是整天打瞌睡的獅子,雖然是天才,但是要打個【怠惰】标簽,那林飛羽就像是西伯利亞虎,他孜孜不倦地巡視領地,震懾着一切敢侵擾挑釁的家夥。雖然在雪地裡打滾舔爪子的模樣和美麗的大貓一樣可愛,但這一巴掌下去威力很恐怖。
對方此刻溫順地半抱着自己,将頭擱在自己的頸窩,一半多的重量蠻不講理地壓在自己身上,溫熱濕潤的吐息灑在自己脖頸的皮膚上,弄的人心裡發毛,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撲倒撕咬喉嚨的錯覺。
但是他的肚子毫不設防地袒露在自己面前,那柔軟細緻的肌膚就在自己手掌裡,不斷地按揉讓手心貼着的部位熱度很高,而且對方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寬松的襯衣,那雙光潔白皙的長腿就這麼直接貼在自己的腿上。禦影玲王覺得自己大概有點出汗了,他稍微的有些熱,這種熱讓他的腦子有點點轉向凝固,像是無法思考的雞蛋羹。
“我記得你之前,很不愛說話,以為你是那種,害羞的性格。”
“嗯,一半一半,那時日語不好。”
林飛羽懶洋洋的,胃部的不适感得到緩解,而且禦影玲王又幹淨又香,聲音也很溫柔,這樣緊密地挨着,不僅不讨厭,還會覺得很舒适。
玲王想了想,回答道:“我之前也沒什麼朋友,現在——算了,其實我需要的又不是朋友。”
他覺得自己能共情飛羽了,雖然跟飛羽這種明顯的獨來獨往不同,他是跟每個人關系都不錯,但其實對誰都是一樣的,沒人能真正走進自己的内心,所以那個時候,才總是停下腳步,看着飛羽一個人去上課,一個人抱着橫笛等待私教課的開始,才會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思考為什麼他不去适應環境,總是一個人吧?
所以,那個時候,在他獨自在琴房彈奏,唱着歌哭出來的時候,才沒有勇氣推開門吧?
是覺得自己也會像其他人那樣被推開嗎?
我和他早已經遇見,但是彼此卻沒有認識。
現在算是彌補嗎?如果用這個詞的話,那是否意味着,當時那種在意的情緒是【覺得遺憾】呢?
“凪誠士郎不是你的朋友嗎?”
這句話讓禦影玲王心情複雜,他想說不是,但是自己曾經确實這樣以為。
自己發掘了他的才能,引導他來踢足球,一起念書,一起訓練,一起度過假期,自己照顧他,幫助他,陪伴他,在他需要的時刻成為可靠的人,他們還有一起成為世界第一前鋒的目标,自己,想要看到他的成長,為他精妙絕倫的進球歡呼雀躍……
難道這不算朋友嗎?抑或是比朋友更加親密無間?
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而且最讓他不甘心的并非是nagi如此果斷地抛棄了自己,而是他沒有選擇打敗了自己和他的飛羽,反而認為當初和自己對位的潔世一更有用。
他認為對方會帶給他勝利,就連要為此跟自己成為對手也根本無所謂,就這樣甩開了自己。
不甘心,憤怒,但是,裡面也有不知多少的傷心和疑問啊。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放棄和自己踢球?當初的約定難道你忘記了?在你看來,我已經跟不上天才的步伐了,所以要被你淘汰掉嗎?
我(玲王)是沒有價值的嗎?是不值得被選擇的嗎?
憤怒不甘傷心懊悔以及深重的自我懷疑讓他的内心酸楚疼痛,那半年來的付出和感情好像就這樣被辜負了。
所以,在飛羽選擇自己的時候,盡管有一些報複的心思,但總體來說還是松了一口氣。
看啊,他想要我,他認為得到我是一種幸運,而且這種選擇是明确地表達了不要潔世一之後做出的,也就是在赢了nagi的飛羽看來,自己比潔世一更加有價值吧?
這種放松在遇到千切和國神之後變成了苦澀,排名第二位的飛羽可以拒絕很多人的邀請,一直等着千切的到來,那麼,為了他沖鋒陷陣,擋在他面前,為他傳球,總是像英雄一樣為他挺身而出的國神,也比自己更加重要吧?
那些錄像裡,羽千國的配合已經成了z隊的固定模式了。他們的三人小組也沒争議。
所以他選擇了退到一邊,但是飛羽再次表達了想要自己,讓千切選擇跟誰組隊。
可以說,自己能夠穩定住情緒,和這件事脫離不了關系。
他認可自己,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