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心甚八不知道自己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他覺得這個世界無比荒謬,剛才的話比飛羽的性向這事讓他更加沒法認同。
雖然他覺得所謂的性取向也有待商榷,畢竟他還沒怎麼接觸過優秀的異性。
前一刻他還在想,[這是自己的孩子],現在這個孩子就問他為什麼不可以跟自己□□為什麼不可以親。
這讓他的認知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就算是繪心甚八,也是會感到不可思議和難以接受的。
他隻是更加理智,又不是沒有感情。
但眼前更加緊迫的事情是胡扯的理由并沒有被接受。
基本上算是答應了他做什麼都可以,但根本做不到讓一個十六歲的小鬼來抱自己。
飛羽用他那在晚上就像貓一樣睜得更圓一點點,興奮起來之後瞳孔也更大的眼睛盯着他,此時他黑漆漆的眼睛看起來圓滾滾的,一眨不眨,用那副一定要得到的表情看着自己。
啊啊,又來了,這副強硬的樣子,不允許你拒絕的的态度。
繪心甚八在腦子裡感慨,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冷靜地與他對視。
似乎是之前已經妥協了太多次,所以這倒黴孩子大概根本沒有思考過存在被拒絕的可能性吧。
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無論什麼東西,隻要他想要,自己就得給他,最胡扯的是,現在他想要的東西還包括自己?
哈——太荒謬了,感覺自己跟個人形許願機一樣,明明一開始隻是想要給他[chance],來親眼見證所謂的天才能否在足球的領域閃光,但事情是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莫名其妙的從僅僅為了足球變成了就算他鬧脾氣不要踢球了,也沒法放着不管——這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絕不可以放任這種關系繼續改變了,因為飛羽還是由着性格胡鬧找事的小孩,他說的很對,如果不能忍着,那就好好的去管他,他不懂但是自己很清楚,與其讓他自由發展,還不如做一些限制和規劃呢,畢竟自己不能放任他繼續陷入漩渦之中吧。
學習和探索都是好事情,可是不能量化的非理性因素隻能讓他更加的無法理解,變得更加不穩定。
因為他人而去壓抑自我,那就是一種委曲求全。完全沒必要懂别人的心情,因為本質上他就不是壞孩子,如果真的去弄懂,這些事會變成他的負擔。
也許合理的放縱他比較好?與其關心他人,不如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就這麼撒嬌胡鬧不也挺好麼。
得到滿足之後就可以變得溫順,趴在自己腿上休憩,就是這樣。
眼睛感到一些酸澀,畢竟長期使用電子設備,還要每天去盯着實時監控,這情況能保持基本的性能不生病,發福,就不錯了,不能指望更多,但是,他怎麼還不眨眼睛啊!這樣看起來跟那些特别去定制的昂貴等身人偶有什麼區别?
總是不自覺的去物化他,難不成自己潛意識中想要完全支配的念頭已經影響太深了嗎?
實際上時間并沒有過去太久,隻是人在緊張的情況下思維太活躍了,甚八内心很清楚這一點,不過那眼睛依舊盯着自己,但沒有更多的肢體接觸,沒有言語神态上的撒嬌,眼裡沒有催促,反而非常耐心——像是稚嫩卻經驗老道的捕食者。
繪心甚八突然的理解了這個根本不是什麼強硬的要求,他壓根不是在要求别人,而是像老虎捕獵一樣專注地鎖定了獵物,等待着自己松懈的瞬間,他是打算用這樣的注視給人帶來壓力,從而逼迫對方給出反應。
繪心甚八擅長做獨裁者,所以從不會往這個方向思考,不知道以往自己以為的[撒嬌]或者[要求]中是否也有這種對峙,或許已經被他萌混過關太多次。
這是上位者才會有的習慣,不開口,隻是以眼神,表情,或者看似細微的肢體動作來下達命令,他人甚至意識不到這是一種操控,簡稱為[吹狗哨式控制]。
用指節敲兩下桌子,就會有溫度适宜,濃度香氣恰到好處的紅茶遞到手邊,進門時擡起手臂就會有人侍奉着脫掉外衣取下領帶,一個擡眼侍從就會默默退出去。
他是怎麼面對别人的打招呼來着?就隻是微微颔首,表示[我知道了],他挑揀着接受,且不認為有同等回複的義務……
現在繪心甚八開始相信他和他那個姐姐是親生的了。盡管長的不像,可是幼年期成長的環境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底色,這種不在意外界規則,自己的要求就是秩序的行動模式,代表着,他曾經的生活中,除了可能有極少數淩駕于他的家夥,其他人隻是圍繞他運轉,盡職盡責為[主人]服務,可以刷新可以替換的NPC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