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有一個人販子在轉移的途中逃跑了的這個消息的時候,松田陣平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他病了,發了高燒在輸液。
在早上還沒睜眼的時候,松田陣平就感到身體沉重肌肉酸痛,鼻腔呼出的氣體溫度高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嗓子幹渴發癢。
頭腦昏沉之間,他意識到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以至于當他睜眼看到骰子骰出了“4”這個幸運值的時候都沒那個精力大驚小怪了。
随便吧,反正今天他是真的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松田陣平有氣無力地沖着門外喊了一聲。
然後發現自己暗啞的音量與剛出生的奶貓無異。
好在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小陣平你還好嗎?媽媽進來咯。”
按照以往的情況,這時候松田陣平應該已經收拾好開始吃飯了,但直到現在都沒見人走出房間,松田悅子有些擔心。
果然,她一推門進去,就看見自己兒子神色怏怏地躺在被窩裡,兩頰帶着紅暈。
用手背試了試松田陣平額上的溫度,松田悅子抿起了嘴。
溫度太高了,情況很不妙。
松田悅子當機立斷脫下圍裙,将渾身無力到坐在床上也東倒西歪的松田陣平扶着換好衣服,再給一大早去了拳擊館的松田丈太郎打了個電話告知情況後,就背着人出門了。
來到醫院一測體溫,發現松田陣平已經燒到四十度了。
在抽血化驗确認隻是普通感冒後,醫生大手一揮,将利巴林偉和賴氨匹林給安排上了。
因為燒得太高怕演變成肺炎,加上預計要連着輸幾天液,松田悅子幹脆為松田陣平辦理了住院。
于是松田陣平成功從喧鬧的注射室轉移到了清幽的病房。
好巧不巧,這個病房正是松田陣平之前住過的那一間。
這算是二進宮嗎?松田陣平有些自嘲地想。
他就說昨天從大島家回來的路上骰子怎麼突然來了個【是否着涼】的判定,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呢。
不過現在他是确認了,如果自己出現比較嚴重的傷病的話,骰子便會變得體貼安靜,全然看不出往日調皮惡劣的性子。
感覺貌似掌握了一些骰子的“使用”方法。
裝有藥水的玻璃瓶被高高挂起,病房裡在幾個瓶子碰撞時發出兩三聲脆響後就歸于沉寂,一時間隻聽得到塑料管中透明液體滴落時的些微聲響。
松田陣平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呆,護士剛剛将尖銳的針管紮進血管裡,冰涼的液體流進體内,帶起一陣冷意。
不算上次受傷,這還是松田陣平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生大病。
松田丈太郎照顧松田悅子的那段時間也算是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在接到電話後他便大包小包帶着一堆東西趕來醫院,熟練地拿出個熱水袋墊在了松田陣平那隻正在打着點滴的手下。
看看那雙因為高熱燒得紅彤彤的眼睛,再摸了摸松田陣平那捂不熱的冰涼小手,松田悅子幹脆把藥水輸送的速度調到最慢,将擰幹了多餘水份的濕毛巾搭在松田陣平滾燙的額上與眼前,輕輕哄道:“小陣平你睡吧,有媽媽在呢。”
是啊,這一世他是有媽媽的。
于是松田陣平徹底放松下來,任由自己沉入黑甜的夢鄉。
……
最後松田陣平是被熱醒的。
除了熱,醒來後第二個感受是黏。
身上被捂出了汗,此刻衣服黏黏糊糊貼在皮膚上,好不舒服。
雖然退燒了,但腦子貌似在高溫下烤的有點久,響應緩慢。
松田陣平睜着眼睛看了半天發現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後,才反應過來是毛巾搭在自己臉上。
身上沒什麼力氣,松田陣平艱難地從被子裡把手抽出來想去夠臉上的毛巾。
不過才剛把手擡起,一直遮擋視線的物件就先一步被人拿走了。
下一秒,燦然的紫色帶着明光撞進了松田陣平的眼裡。
“小陣平你醒啦!”白色的口罩遮住了萩原研二大半張臉,隻有一雙靈動的眼睛露在外面。
小孩子的眼睫濃密纖長,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兩隻撲閃的蝴蝶
恍惚間,松田陣平仿佛看到有紫色的蝴蝶飛進自己的心口,輕輕落在心房上,帶起些微的癢意。
見小夥伴看着自己愣神,本來就離松田陣平很近的萩原研二又往前湊了湊。
這下直接額頭貼着額頭了。
“沒發燒啊。”仔細感受了一下後萩原研二小聲嘀咕道。
“hagi!”這下松田陣平是真的回過神來了,接着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萩原研二的臉從自己面前推開:“我生病了,離我遠一點,小心把你傳染了。”
“我才不怕呢。”雖然看不到萩原研二口罩下的表情,但從他那彎彎的眉眼也能看出其中的小得意:“我戴着口罩呢!不用擔心啦。”
你不怕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