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安全後,這隻肥碩的大野兔才完全從洞裡鑽了出來。
這隻兔子很聰明也很警惕,它再次在洞口繞了一圈,确認草地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迹,這才放心地開始啃食蘋果。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鮮血濺灑在蘋果周圍的草地上,兔子癱倒在地,不再動彈。
男人拎起兔子的耳朵,拿起血淋淋的獵物。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兩個女孩,說道:“打獵的基本技巧,是引誘你的獵物,耐心等待,然後趁其不備一擊斃命。這些技巧總會有能用到的地方。”
說完,他便轉身向獵場的小屋走去。經過她們時,冷冷地瞥了一眼被槍聲吓得掉眼淚的那一個。
他對面色如常的那個說:“照顧好你妹妹,别讓我和你母親等太久。”
父親離開了。
姐姐轉身,抱住了啜泣聲越來越響亮的妹妹。
“好了,好了。他已經走了,親愛的,這裡沒什麼可怕的。”
“可是……”妹妹擦着眼淚,“為什麼他那麼兇?他那麼做的時候都不提醒我們一聲。”
“我們尊敬的父親在工作上不那麼如意,你也知道他這幾天就沒擺出過好臉色。”
姐姐平靜地說着,雙手捧起妹妹的臉,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來這個獵場就是為了發洩的,畢竟他也沒膽子把那隻兔子的命運帶給他的上司。”
“……父親真可怕。”妹妹小聲喃喃道。
“這話可不能讓他聽見。”姐姐抱住妹妹,側耳壓低聲音說:“他會很得意的。”
然後,她輕拍着妹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好了,放輕松。那兩個人不會想看到你哭着出現在他們面前的。”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被血染紅的草地,和那顆被蛀蟲占據的蘋果。
“況且,兔子的味道會很美味。”
-
“瑪麗……我該怎麼辦?”
時間在她眼裡慢了下來。落在腳邊的手槍,四處飛濺的子彈,暴跳如雷的泥臉。
身穿白長裙、光着腳的瑪麗走進她的視野裡,淡淡地瞥了一眼泥臉。
她是之前在車裡同瑪琳對話的那個小女孩。
“他教過你的。”
“不。”瑪琳面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手中緊緊握住自己撿到的手帕。
“……那是獵槍。而且子彈對泥臉沒有作用。”
有四種氣味在她聞到的雜亂氣味中脫穎而出:碳烤羊腿的焦香、珍珠奶茶的甜膩、芝士漢堡的濃郁,以及……蘋果派的香甜?
說到底,這裡還需要她嗎?
瑪麗歪着頭,她拿走瑪琳手中的手帕,隔着手帕撿起了手槍,又放在瑪琳手裡。
“他們的子彈不管用,因為他們想擊穿他的身體。你的子彈會管用,因為你即将奪走他的靈魂。”
手槍沉甸甸的,就像一個鐵塊放在她的手心。
“我不明白……我有必要殺掉他嗎?”
瑪麗卻不顧她的疑問,握住瑪琳的手,令槍口穩穩地對準着泥臉的腦袋。
“你想這麼做,親愛的。仔細看看那邊吧——”
泥臉高舉拳頭,在瑪琳的眼中,他的手掌馬上就要碰到躲閃不及的紅頭罩。
“你不應該對此感到憤怒嗎?”
紅頭罩——傑森會躲開泥臉的攻擊的,因為不知所蹤的卡珊德拉肯定躲在哪裡,靜靜地等待着突襲的時機。
然而,泥臉想要殺掉傑森。他妄圖在瑪琳面前傷害她的家人。
一瞬間,她的内心仿佛被一股熾熱的怒火填滿。血液如同沸騰般在血管中急速奔騰,每一滴都攜帶着憤怒的火花。
這裡當然需要她。
“砰。”
一聲槍響,一切都結束了。多麼簡單,多麼直接,又是多麼……暢快。
心跳加速,呼吸加快。綠色的眼球蘇醒了,它注視着她,“他”在看着她。
一抹微笑顫抖着爬上瑪琳的臉。但随即,泥土的腥味湧上了她的喉嚨,強烈的嘔吐感使得她的笑容猙獰起來。
“逃吧,别讓人發現你。”
瑪麗在她耳邊低語。
手槍落地,瑪琳帶着手帕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