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眼珠不停顫動着,槍口冒出的黑煙刺得他眼睛生疼。
耳畔震耳的槍聲遲遲不散,逐漸尖銳,刺耳,超越了聽覺能承受的極限。
身體的疼痛加心理對于死亡的恐懼,雙重刺激下,他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飛奔而來的江戶川柯南手腳并用地急刹,他喘着氣,一把擒住五條秋的手腕,視線下移,看到嵌入泥土地面的子彈。
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幾秒内,經曆大起大落,江戶川柯南腳下踉跄,他強撐着,轉手就要去奪手/槍。
五條秋手指在溫熱的槍身上一打,手/槍在指尖轉了兩圈,避開了江戶川柯南的收繳,被他收入手中。
“小孩子不能玩這種東西哦,還是我收着吧。”
五條秋用着歡快的語調,笑着捏了下江戶川柯南的小臉。
想到如今的身份,江戶川柯南一噎,責罵的話語悻悻咽回。
這人,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搓着臉,眼睛懷疑地眯起。
“大哥哥好厲害!”
吉田步美歡呼雀躍地跑過來,興奮地嚷道,“一下子就把壞人打倒了!”
“大哥哥是超人嗎!”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歹徒,圓谷光彥看向五條秋的眼中滿是仰慕之色。
小孩叽叽喳喳的叫喚,被包圍其中,不知該如何應對的的五條秋無措地退了幾步,随後,腳後跟抵住台階。
他稍愣,眼眸輕微一亮,轉身,彎着腰溜上蜿蜒的樓梯。
可以走咯!
五條秋腳步輕快,遠遠地把「心懷鬼胎」的少年偵探團甩在身後。
盡頭,是虛掩着的門。
五條秋用手背抵住門,同時,「六眼」捕捉到了門外數道咒力流動。
他推門的手收回來了些。
開了一半的門,停住了。
歹徒嗎?
又要幹活的五條秋不太樂意的把手/槍一丢,撩起了袖子。
「碰——!」
生鏽的鐵門被一腳踹開了!
“警察,别動!”
回應對方的是當頭一棒,那是被五條秋用來充當武器揮下的「書」。
「砰——」
打頭的警員倒地。
……
警車内,後座的五條秋抱着「書」,如打了霜的茄子,殃殃地垂着腦袋。
副駕駛,高木涉生無可戀地靠着車窗,用冰袋給紅腫的額頭消腫,時不時疼得倒吸氣。
佐藤美和子開着車,憋着笑。
“太沖動了!”
目暮十三搖着頭,不贊成道,“要真是劫匪,你這樣做,就是把自己置身于險地!”
自知做錯事的五條秋腦袋埋得更低了,像是隻逃避現實的鴕鳥。
“你的武器,真别緻啊。”
佐藤美和子還是沒忍住,出言調笑。
“美和子……”
高木涉目光哀怨,扭頭看往後方,“你抱得是磚頭嗎,怎麼可以這麼硬。”
五條秋:“……”
看着幾乎要團成一團的白發少年,目暮十三大手一揮。
“行了,其他等回警視廳再說!佐藤,好好開車!”
——
“姓名。”
“五條秋。”
“年齡。”
“十八。”
一問一答間,警視廳休息室的門被悄摸推開一條縫,一隻藍色的眼睛小心窺探着裡面的情形。
而後,視線隔空與一雙紅金色的眼眸交彙,眼眸的主人不知和其餘人說了什麼,起身朝這裡走來。
「咔哒」
休息室門落上了鎖。
偷窺的江戶川柯南手腳極快地躲了起來,露出半顆腦袋,窺視着長發少年離去,直至少年消失在走廊盡頭,他這才快步跟上。
「六眼」把身後的跟蹤盡收眼底,五條秋恍若不覺,步伐依舊。
順着指示标,他走入了衛生間。
江戶川柯南蹑手蹑腳地跟了進去。
……
午日的陽光耀眼。
正光的高樓之上,一名白發少年踩着十公分左右的台沿,腳下是數十米的深淵,一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為行方便,羽織外套被他脫下搭在一旁,「書」放在衣服上方。
少年貼着牆,伸着脖子俯了眼下方的高度,接着蹲身彎腰,以一種極其詭異危險的姿勢倒望向窗内。
垂下的長發像是歐洲落地鐘的鐘擺,映在窗上,輕輕地晃着。
窗内,弓着身,透過衛生間隔間下的縫隙,正在搜尋五條秋位置的江戶川柯南被閃了閃眼,他疑惑地擡頭。
窗外空無一物——
“還好還好。”
飛快藏回去的五條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新一變小了,警覺心也弱了。”
「啪嗒」
窗戶從裡推開。
聽見響動,五條秋連忙把羽織和「書」撈了過來,後背貼着牆,一動不動,防止暴露。
江戶川柯南雙手撐着窗沿,四處張望,然後蓦地擡頭。
眼前隻有遮掩陽光的台沿。
“奇怪了,明明看他走了進來,人呢?”
江戶川柯南困惑地縮回腦袋,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上方,方才關上了窗。
“呼——”
等了一小會兒,見徹底沒了聲兒,五條秋長舒一口氣,把亂糟糟的羽織丢回原位,嘀咕道,“好吧,新一還是新一。”
忽然,一陣風卷起熱浪,吹散了遮日的濃雲,高懸的烈日打在屋外的少年發頂,雪白的發絲浸染上了金黃。
季節的割裂感讓五條秋微仰起頭,蒼藍空中的驕陽奪目,滾熱,讓人大汗淋漓。
這個世界還是炎夏嗎?
五條秋眯了眯眸,用掌心接住下落的金色綢光,感受着其中的溫度。
确實是酷暑……
他手指卷起,哪怕穿着長袖,身上也未滲出絲毫的汗水。
——這個世界,比他想得更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