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質的樓梯泡了水,生了一層褐色的鏽斑,踩起來吱呀作響,這裡是遊輪的底部。
下面很黑,早有準備的安室透第一時間打開了手電筒,照亮前行的路。
最前方已經坍塌,隐約能瞧見交錯的船壁閃着紅色的光,那是正準備倒計時的炸|彈。
海水從破開的裂口滲入,沒過江戶川柯南的膝蓋,讓他的前行分外艱難。
“趴下!”
安室透突然喊道。
第四個炸|彈炸了!
萬幸,遊輪的底部足夠寬敞,爆炸的炸|彈和他們還有些距離,且,安置它的人應當是奔着炸毀遊輪而去,爆|炸所波及的範圍并不大。
三人的反應都很快,等餘波散去,羂索黑着臉爬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狼狽不堪。
真是——
他無話可說。
另外兩人争分奪秒地去拆解炸|彈,他們觀察後注意到,從遠及近,每個炸|彈之間的爆炸間隙都有着1-5分鐘。
這是很暧昧的時間段,足夠讓人撤離。
可是,仿佛牧羊犬和羊群,炸|彈在将人往一個方向趕……
為了什麼?
“江戶川君,你的夢想是見上帝嗎?”羂索提醒的話語及時打斷了江戶川柯南的思緒。
江戶川柯南吓了一跳,驟然回神,看見手中的炸|彈的倒計時隻剩下十秒——
江戶川柯南:“!!!”
他一驚,用力把手裡的炸彈從遊輪破損的地方擲了出去。
「bong!」
卷起巨大的海浪拍襲着船身,數不盡的海水源源不斷地湧入,頃刻間,海水淹過了江戶川的腰部,還有着向上的趨勢。
“怎麼回事?”
拆完另一邊的安室透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
“江戶川君非常具有有奇思妙想,想用炸|彈來做翅膀在天空中自由飛翔。”
羂索笑眯眯地解釋,可怎麼聽都不是好話。
江戶川柯南:“我沒……”
“你作為一個外行偵探來拆彈就算了,可怎麼能讓這個孩子一起呢?”
羂索打斷他,針對的話鋒一轉,“要是磕了碰了……況且這個孩子腦子的發育貌似不太完全,希望你以後做決定多加考慮一番,安室君。”
“不然,會讓我很難辦的。”
他說罷,歎了口氣,裝模作樣道,“請不要在意我話中的冒犯,作為東京的警視,我需要負起這個責任,保證群衆的安全,你說對嗎?”
安室:“……”
柯南:“……”
“繼續拆彈吧,安室君的手腳很麻利,最危險都拆了,炸|彈也所剩不多,剩下的,就不需要江戶川君出手了。”
話畢,羂索溫柔地摸了摸江戶川柯南的腦袋。
柯南:“……”
凝視着羂索自顧自往裡走的背影,他的眼神格外幽深。
“一起跟上去吧,柯南。”
安室透的笑容不變,和煦的過分。
幾人在一處炸|彈停下,羂索借着安室透手電筒的燈光,先把炸|彈從牆上拿了下來。
三人圍在一起,但凡他有一點失誤,他們就可以一起去看月亮了。
這樣想着,羂索晃神了一瞬,随即回想着五條秋在他在卡牌中的那幾天為他講解的各種拆炸|彈手法,還有那句「用得上的,好好學啦」,和,一段讓他重複給安室透的,意味不明的話。
羂索回憶着,手上的動作倒也不慢,大緻研究了下,就弄懂了這個不算複雜的東西。
拆外殼、順理雜亂的引線、檢查内部……
安室透看着羂索生硬、每個動作都要停頓的拆彈手法,一股熟悉感在此刻撲面而來,他的身體,慢慢的,有些僵住了。
有黑暗當作遮掩,他灰紫色的雙眸微微睜大,瞳孔不受控制地縮緊,垂在身側的手指也漸漸蜷起,痛意從掌心傳遍全身,迫使他維持着清醒和理智。
安室透喉結滾動,喉嚨幹澀不堪。
一個……
兩個……
三個……
伴着炸|彈拆解的增加,羂索的手法逐漸熟練,沒了那股斷斷續續的生澀,得心應手起來,似是找回了本就掌握的技能,絲毫看不出是初次實操的理論者。
安室透死死盯着,不死心的他,哪怕眼皮幹澀都舍得不眨一下。
大概是發明者全部都點了傷害,這個炸|彈哪怕是羂索也能輕而易舉的拆解。
紅藍綠黃四根引線在羂索修長的手指上交錯,他食指仔細摸索内裡,确定了連接雷|管的引信,接過江戶川柯南遞過來的剪刀,不假思索地對着綠色的引信剪下。
同一時間,炸|彈猩紅的計時器在羂索手裡暗下了,這是最後的炸|彈。
繼而他晃了晃這枚啞|彈,完成了某人教學的全過程。
“你,哪裡學得……”
終于,在印證這不是巧合後,安室透忍不住問出了聲。
“我是職業組,學校自然有教這些東西。”
羂索丢下手裡的炸|彈,仰頭看着安室透,手電筒熾白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耐人尋味,“至于拆彈手法,一個朋友教的,我這就沒義務告訴你了。”
“……”
許久的沉默後,安室透「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