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萬佳樂覺得他好像是生氣了,開起車來有點狂野,但好在這種狀态沒有持續很久就恢複了正常。
好像變臉隻是那麼一瞬間,他還是那個外表溫潤的沈泊言。
中午十二點,陽光明媚不刺眼,春風和煦。
沈泊言把萬佳樂送到小區大門口,和她說自己還有點事兒要先走了,很抱歉不能請吃飯,已經幫她點好了外賣。
還是小白樓的經典套餐。
萬佳樂站在車窗邊,嘴角揚起一個微微的弧度:“謝謝你啊……”
她張張嘴,忽然頓住。
這種話不加稱呼好像不太禮貌。
可兩個人談過,就連直接喊名字這種最正常的社交此時看起來都親昵萬分。
萬佳樂舌頭打結,半天才囫囵地想出一個稱呼:“沈總。”
沈泊言聞言愣住,意識到什麼後臉色沉下來,回敬道:“别太客氣了,萬小姐。”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蹦出來似的。
帶着憤恨,充滿了憤懑。
他都不知道,萬佳樂已經可以将翻臉運用的如此自如。
她很厲害。
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錯覺,好像他們可以關系很近,但又好像很遠。
她和他分享着最看重的事業,在他以為兩人的關系有一點進步的時候又全部打回原形。
一手欲擒故縱玩得順滑,由得她想怎樣就怎樣。
沈泊言的手指頭漫不經心地敲擊着方向盤。
“萬小姐。”他眉頭微鎖,冷淡開口,“你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态度,我很佩服。”
敏感的人總要承受雙倍的情緒波動。
萬佳樂察覺到沈泊言似乎是生氣了,她也不是故意破壞兩個人之間和諧的氣氛,隻是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沒法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她的底線,是男女之間的邊界感。
萬佳樂閉了閉眼,提起一口氣問他:“你是不是要結婚了?如果是的話你應該直接告訴我。”
“這一個月來你對我的所有幫助我都很感激,但是這些都應該建立在不傷害别人的前提上,既然你要結婚,那我覺得我們應該還是要保持适當的距離。”
“我們之間的關系比較特殊,最好的避嫌辦法就是不要聯系了,你得給那個女生最大的安全感。”
好一番語重心長的輸出。
這一項大罪名直接扣下來,說得沈泊言竟真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他笑了聲,為女生的滿分邏輯數個大拇指:“怎麼,就算結婚了,我還不能有異性朋友?”
“能有。”萬佳樂胸脯起伏,反駁道,“可隻有渣男才會找前女友當異性朋友。”
沈泊言被氣得無話可說,他冷笑一聲,那聲音落在萬佳樂的耳朵裡竟是帶着皺巴巴的勁兒。
當初分手的時候連原因都給得馬馬虎虎,不肯等他見一面就這麼玩消失。
現在又擅自将他冠以‘渣男’的稱呼。
誰這麼教她倒打一耙的。
本來已經快要升上去的窗戶又重新降下來半個,隻為了再補充一句:“你才渣,你渣得無可救藥。”
說完也沒再看她,他把着方向盤,驅動車子離開。
直至車屁股消失在視野裡,萬佳樂才重重呼了一口氣。
她的挫敗感陡然升起,即使是回到交際的舒适圈兒,她好像還是不會手拿把掐。
又是一場失敗透頂的交鋒。
小區裡原本張燈結彩的裝潢已經被物業撤掉,單元門上貼了物業費繳費通知單。
費用降了點兒。
萬佳樂粗粗看了眼,正要拉門的時候,門卻從裡面開了。和裡面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對視上時,她是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
春天要到了,萬物開始複蘇,小動物也到了要交.配的季節。
萬佳樂覺得這是季節使然,不然也不能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了向忱。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在了解了自家哥哥的所作所為之後,還能對她這個受害者擺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被暫時封印的反骨像是觸發了什麼特效,一下子破土而出。
她将剛剛就像是被揍了一拳還沒來得及還手時的怒氣全都撒在了向忱身上,擡起一腳,正好踹在面前半開不開的門上。
也是該着向忱倒黴,隻知道萬佳樂大概沒什麼好臉色,沒想到竟是直接動手了。
防備不足,沖擊力又足夠大,男人直接朝後摔下去,尾巴骨重重磕在了地上。
萬幸的是,萬佳樂雖是生氣,但擡腳時還是稍稍留了一分情面,沒用十足的力。
萬萬幸的是,老小區的地面材質用的石灰,不算太硬,向忱穿衣服穿的厚,也沒算摔得太慘。
隻是臉色不算太好看。
向忱早年被他哥寵壞了,成天一副大少爺模樣,沒什麼根骨卻偏要學人家又驕又傲的做派。
但唯獨對萬佳樂沒什麼脾氣。
萬佳樂也知道這人天生骨頭軟,多說一句都嫌煩,她徑直走回家,給向忱關在門外頭。
-
沈泊言受老爺子召喚回老宅,走到半路上又接到電話讓把孫瑜一塊接來,說是人家姑娘在五道營胡同那邊兒。
沈泊言聽完地址,幹巴巴笑了聲:“她跑哪兒幹嘛去?上香去了?”
如果他沒記錯,雍和宮就在那附近。
還真沒讓他猜錯。
他調頭繞了遠,到地方的時候孫瑜還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