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酒,你能讓森若小姐給我一個正确答案嗎?關于她目前是否僅聽從你一人的命令。】
波本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在這看似靜谧的審訊室外激起了看不見的漣漪。
琴酒的目光在波本和單向玻璃後的森若千夏的身影間快速來回遊移一下,他那标志性的眼神中透着捉摸不透的危險氣息,嘴角發出一聲冷笑,似是在等待着君度酒的回應,又像是在警告其他人不要在他的面前耍花樣,被他發現絕不姑息。
這确實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試探,完全拿捏住了琴酒與BOSS的多疑心理。海川和弘站在一旁,暗自佩服這位有着豐富經驗的卧底的工作能力。
琴酒、貝爾摩得、BOSS乃至更多的人,幾乎都不喜歡手下的人超出自己掌控的範圍。在這個黑暗的組織裡,權力和掌控欲就是生存的法則。因此,如果有人和他們平起平坐,或者手下的人不受控制,結果可想而知。而森若千夏受芯片控制,是不是僅能聽取君度酒一人的命令,就成為了極為重要的要素。此前,衆人都是通過君度酒的嘴巴來得知芯片的功能、進度,哪怕是實驗也都是證明森若千夏是為他所控,但這個唯一性卻沒有确鑿的證據。
如今,這個問題被波本直接點了出來。
君度酒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完全沒有緊張的感覺,相反,他表現得異常積極,主動提議道:“好呀,不如前面兩個問題我們也一并聽聽她會說什麼。”
黑發少年的表現讓人捉摸不透,他從容淡定,究竟是真的對芯片的控制能力充滿自信,還是另有打算?
波本緊緊盯着君度酒的表情,确定對方沒有任何的演戲成分在裡面,倒也沒有因此後退一步,而是就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似乎真的隻是作為同事的“良心”建議,沒有任何的針對成分在裡面。
“你不覺得麻煩就行,琴酒,你也很感興趣吧?”
在這裡提到琴酒是有原因的。君度酒雖然是直接幫着BOSS做事,卻沒有其他可以仰仗的靠山,也沒有前組織二把手那樣的地位,想要使喚他和牽制他,必須要借用一位身份和地位都比他高一等的人,目前在審訊室外,非琴酒莫屬。
琴酒沒有反駁,他那冰冷無機質的眼神看向君度酒,顯然就已經說明了答案,那目光有時候比他的言語更具有威懾力。他在等待着這場好戲的繼續上演,看看君度酒究竟要如何應對。
“我倒是沒問題,不過,森若小姐,你準備好了嗎?”非常貼心提醒森若千夏準備的黑發少年沒有等對方回答,他也不需要這個回答,直接開始用随身的筆記本電腦進行着操作。
噼裡啪啦的打字聲在君度酒按下回車鍵後徹底結束,緊接着原本緊緊盯着單向玻璃的森若千夏仿佛瞬間脫力,整個人從原本筆挺地坐着,變成如同毛利小五郎一般靠在椅子上,低垂着腦袋,令人看不清她臉上真實的情緒。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
“森若小姐,你還喜歡波本嗎?”第一個問題自然是可以檢測森若千夏是否說謊的存在。
波本雙手插兜,哪怕早就知道答案,他依然裝作興緻盎然的模樣。
“喜歡的……也恨他。”森若千夏回答道。
“第二個問題,森若小姐,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殺死明海真理的嗎?”君度酒又問道。
這個問題,如同揭開了一道傷疤,讓被控制的森若千夏仿佛産生了某種掙紮的行為。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完全和第一個回答問題的反應不同,遲緩了好幾秒才回答道,“我不确定。”
我不确定。
記得就是記得,不記得就是不記得,怎麼可能是我不确定呢。
“因為森若千夏現在有兩套記憶系統,一套是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手術,不記得自己曾經注意到自己身體上突然多了傷疤,更不記得自己殺了明海真理并在為我做事;另一套系統則是這些消失的記憶,所以現在她的邏輯産生混亂,兩套系統的記憶相駁。”猜到另外兩人會質疑自己,君度酒幹脆直接解釋。
琴酒并不在意所謂的解釋,他的眼中隻有結果。而波本也沒有确鑿的證據,兩人更關心下一個問題。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森若小姐,你隻聽從我一個人的命令嗎?”
這個問題,就像一顆即将引爆的炸彈,讓整個審訊室的緊張氣氛達到了頂點
這一次,森若千夏回複得很快,卻又不太像是她會說話的語氣,“我沒有聽從特定某個人的命令,我是按照程序和算法來盡力回答你的問題。”
顯然,這不符合正常人類之間的正常快問快答,而更像是在設置好的聊天軟件中,系統特别設置了對與某種特殊的問題後而給予的特定答案。
這就是芯片的隐藏功能嗎?
“我當然考慮到如果之後有人利用我來達到控制芯片的目的,所以我從來不是真正的管理者,或者應該說任何人都能夠成為管理者,沒想到吧,波本。”黑發少年狡猾的笑容仿佛在嘲笑金發青年機關算盡,什麼好處都沒撈到,然而不是這樣的,在場的四人就琴酒是從裡到外都是黑的,其他人不過是為了讓他将話傳到某個人耳朵裡而在演戲罷了。
金發青年沒有生氣,好似前面他故意針對的人不是君度酒一般,開口說道:“那太好了,否則我真的很擔心你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