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一整條街的競争對手,藍色鸢尾也一直大受歡迎。因為這裡有一種很特别的酒,酒液呈現淡淡的藍色,帶着一種很有魔力的香氣,再加上它格外獨特的口感,輕易就俘虜了一衆美酒愛好者。
這種酒,名字就叫藍色鸢尾。
當調酒師将透明的藍色酒液倒入杯中時,坐在吧台前的那個客人迷醉地眯起了眼。
他是路過新索裡的一位旅人,新索裡的美酒向來聞名,于是他便趁着這次機會,特地過來品嘗一下。
因為戰事的關系,新索裡已經戒嚴一段時間了。不管是路過的還是逃難的人,如果沒有合理的身份證明,是不被允許進入城内的。
所以現在這樣的機會,實在很難得。
旅人拿起酒杯,一臉陶醉地喝了口酒。這杯藍色鸢尾,原本光是香氣就已經迷住了他的全部心神,沒想到這酒的口感,更是讓人仿佛一下子到了天堂。
太美妙了……他好像來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他陶醉了半天才睜開眼,然後他就看到他旁邊坐着的那個人,面無表情地把一整杯藍色鸢尾喝了下去。
這個人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酒的味道,而隻是在完成“喝酒”這個行為而已。
旅人對他有些印象,因為他們就是同一天進入新索裡的。
現在看起來,這可真是個怪人。
旅人一邊想,一邊又端起了酒杯。這樣好喝的酒,如果能夠天天喝到,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喝完一杯,旅人猶豫了一會,還是忍痛又續了一杯。酒好喝是真的,這價格貴也是真的。不過難得喝到這麼中意的酒,他還是決定喝個過瘾。
當他喝第二杯的時候,他旁邊的那個怪人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付完錢,就直接轉身走出了酒館。
旅人本來沒在意,但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有種心神不甯的感覺。他這人沒什麼本事,但作為一名旅人在各地遊曆,他對危險的感應還是很強的。
特别是這時喝了酒,他的五感非但沒有混沌,反而變得更清晰了。隐隐約約的,他似乎聽見了“嗒、嗒、嗒”的聲音,就像是死亡的倒計時。
他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全起來了,這感覺太過真實,讓他根本沒辦法忽視。然後神使鬼差地,他俯下身,朝剛剛那個怪人坐過的位置望了過去。
隻見那個位置的吧台下方,好像有個黑乎乎的裝置,上邊紅色的信号燈還在一閃一閃的。
……是定時炸彈!
旅人頓時驚慌地站了起來,他大喊:“快跑!這裡有炸彈!”
可惜酒館裡大部分的客人早已喝得爛醉,要不就是還在興頭上,哪裡聽得到他這個話。
倒是他面前的調酒師動作一頓,面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旅人見還有清醒的人,忙跟調酒師說:“就在這個桌子底下,得把大家叫起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調酒師正了正臉色,因為他發現這位客人并不是在開玩笑。
“别慌。”他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在旅人驚詫的目光下,他的雙手往桌面上輕輕一撐,整個人很敏捷地躍到了吧台外面。
他低頭往桌下看了看,開始神色自然地拆起炸彈來。
旅人目瞪口呆地看了一會兒,磕磕巴巴地說:“我們……還是快跑吧……”
調酒師抽空回了他一句,“不必,你要是現在跑也來不及了,這次的炸彈威力可不小。”
“這次……?”旅人抓住了重點,“難道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麼?”
調酒師“嗯”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新索裡為什麼戒嚴?”
“啊……是這樣沒錯。”旅人看着他無比熟練的動作,讷讷地問:“不過,你怎麼會拆炸彈……”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次調酒師沒再回話,直到他把這個定時炸彈安全拆了下來,他才仰起頭,露出了一個笑,“當然是特地學的,這樣的事發生得多了,自然得防備着一點。”
酒館裡的光線昏暗,加上剛才旅人一直隻顧着藍色鸢尾酒,所以直到這一刻,他才看清了這個調酒師的模樣。
他長得無疑很俊美,眼眸狹長又深邃,看起來非常的迷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旅人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人的目光裡,帶着一種若有若無的悲憫。就好像一個降臨凡間的神使,在憐憫地看着他們這些碌碌的世人。
可能是他酒喝多了吧……旅人搖了搖腦袋,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可笑。不過有件事他确實很疑惑,難道現在酒館裡的調酒師,都是這麼有本事的麼?
這麼想着,他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你應該……不隻是個調酒師吧?”
調酒師微微一笑,回答得很從容,“我隻是晚上過來幫忙,順便解決一些可能發生的問題。”
說着他沖旅人揚了揚手裡拆下來的炸彈,“那麼,我先去處理下這個,待會有人會過來接班,有什麼需要可以找他。”
走了兩步,調酒師又轉過頭,他輕輕勾起唇角,朝旅人低聲說:“對了,感謝您的熱心幫助,願聖光永遠照拂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