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倒似乎知道一點情況，但是這家夥就是不說，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因為醫院的防護服自己都不夠用，修道院的衆人隻好用了莫林的方法，還原了以前的鳥嘴面具出來。這種面具裡面帶有過濾器，可以防止與患者直接接觸，感染到疫病。

大家身上都罩了長袍，手上也都戴了手套，最大限度地做好了個人防護。幸好現在是冬日，這樣罩着也不會很熱，反而還挺保暖的。

因為疫病持續了有段時間了，對輕症患者的治療也有了相應的方案，所以患者們即使是在修道院，也能夠得到有效的治療。

但這中間總是有那麼幾個不配合的。盡管這些人身上的症狀已經很明顯了，他們仍不願意相信自己得了疫病，總是找機會往外跑。

這天又有個人偷偷溜到了牆邊，打算從這裡翻牆出去。他本來就有酒瘾，而輕症患者治療的時候得戒煙戒酒，這他哪裡忍得住？

他剛擺好了架勢，忽然身後有人冷不丁地說：“不可以逃跑，你這樣會傳染給别人的。”

這個中年男人轉過頭，惡狠狠地看了那個鳥嘴面具一眼，“要你管？”

莫林透過面具看着他，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就是我管的。”

男人頓時來了火氣，他“呸”了一聲，“瞧你臉上戴的什麼鬼東西，就你這蠢樣還管我？你有這本事嗎？”

莫林仍是平靜地看着他，然後他說：“你罵我。”

“就罵你了，怎麼了？”男人越發嚣張。

不過一瞬間，莫林就到了他的眼前。下一秒，這個男人痛呼出聲，“……嗷！我的腿！”這家夥竟然把他的腿踢斷了！

莫林看着男人痛苦哀嚎的樣子，聲音沒什麼起伏地說：“逃跑是要被打斷腿的。”

男人面目猙獰地嚎叫了一會，剛又想罵人，就聽這個修士幽幽說：“罵人是要被拔舌頭的，你剛才罵了我。”

男人霎時毛骨悚然，趕緊拼命地捂住了嘴，表示自己絕對不罵人。

開玩笑……腿打折了還能養好，舌頭被拔了可徹底沒救了，他可不想下半輩子當個啞巴！

但這個聖血教不是崇尚憐憫、仁愛和互助嗎？為什麼這麼可怕的家夥也能合格？他明明就是魔鬼！……男人心裡淚流滿面地想。

莫林瞧了他一眼，走兩步随手把他拖了起來，“那我們回去。”

男人被他拖着往回走，又開始嗷嗷嚷疼。莫林停了下來，淺淡而通透的冬日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将他烏黑的發絲染亮。

他後頸隐隐露出的肌膚似雪一樣白，明明很有美感，但看在男人眼裡，卻是格外的陰森和恐怖。就在這個男人戰戰兢兢地以為自己要被拔舌頭的時候，他聽見這個魔鬼修士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哈哈。”

他笑什麼……男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然後他便看到那個鳥嘴面具轉過來對準了他，聲音幽幽地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才真蠢。”

“……！！！”這家夥還真記仇！！！他不就随口罵了他一句嗎？！

……

轉眼過去了兩個月，這天修道院終于送走了最後一個疫病患者——現在醫院的壓力已經緩解了很多，患者可以直接去那裡進行更有效的治療。

一有空，尤金和艾爾默便打算去小食店一趟。那時多虧米米幫了他們，不然他們兩個現在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自從遇見了米米，吃到了她做的美食後，尤金開始對自己灰暗的人生有了期待，他不再打算無意義地去死了。

似乎這樣活着也不錯，就這樣活下去吧……偶爾尤金會對自己這麼說。

一想到米米，尤金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不知道今天米米會做些什麼呢？他已經好久沒吃到她做的食物了。

正準備出發，兩人就見梵嘉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他穿得很厚實，一條黑色的圍巾擋住了半張臉。透着幾分冰涼的月光灑落下來，他的眼底明明滅滅，瞬息流轉過幾弧暗光。

“今天好冷啊……你們要出門？”梵嘉的聲音透過圍巾傳過來，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尤金點了下頭，彎起了唇角，“好久沒去小食店了。”

艾爾默也笑着說：“這種天氣很适合喝一杯，難得有時間，當然得去放松一下。”

“喔……”梵嘉不自覺地抿了抿唇，神色又添了幾分失落。

尤金看着他，“要一起去麼？”

梵嘉回望他一眼，心裡掙紮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有沒有意義，米米隻是跟他的想法不同而已，明明她什麼錯都沒有……

“有什麼好糾結的？一起去呗。”艾爾默湊過來搭住梵嘉的肩，“我可是不會給你打包的喲～”

“……”梵嘉被他挾持着往前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算了，等他們兩個到了小食店，他們就會明白了。